一時惱火罷了,不會真的杖斃我的。”她垂眸看了眼霍西樓的後腦,“您說是吧,將軍。”

她的聲音不高,可她相信霍西樓能聽見。

此時正好一對新人進門來,大臣們恭賀的聲音掩過了霍西樓的回答,可她還是小小的彎起唇角。

她聽到了那聲短暫的“嗯”。

順利的拜完了天地,在霍言宣佈禮成送入洞房以後,大臣們再次開始走到霍殤身邊恭賀他。

雲錦書看了眼被人護送進後面的雲錦瑤,眼底略過一絲嘲諷。

“什麼?四弟你不在這裡吃酒嗎?”

霍言的聲音引回了雲錦書的思緒,她朝幾位皇子聚的地方看去,霍衝一臉興奮地揪著霍西樓的衣袖:“四哥你要去哪兒玩?帶上我好不好?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霍殤跟霍婷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霍殤,還不得不強顏歡笑。

本來穿著一身黑衣來婚宴就已經很過分,現在連杯喜酒都不喝,這事要傳到他那偏心的父皇耳朵裡,怕是又要責怪他沒有招待好霍西樓。

霍西樓淡淡應了聲,“今日是小書的忌日,我作為她的夫君,理應去祭拜她。”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靜默。

霍言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霍衝眼中的亮光也明顯暗了下去,霍殤跟霍婷兄妹倆臉上籠罩著一層怒氣,卻又不能說什麼。

已經故去的四皇子妃雲錦書,在他們這一輩裡很有名,就連現在囂張跋扈的霍婷,在她那裡都只能吃啞巴虧。

曾經的第一才女,博學多聞,嘴上功夫死的都能說活,而且還讓人挑不到錯處。

只是……

今天可是三皇子的婚宴,就算四皇子要去祭奠亡故的夫人,也不用……說出來吧。

太晦氣了!

雲錦書聽到霍西樓的話,整個人有些恍惚,今天就是“她”的忌日嗎?之前聽韓氏提起詢問霍西樓的時候,她還以為他不想去祭奠“她”……

怪不得今日會穿黑衣。

“告辭。”

見霍西樓往外走去,追風戳了戳雲錦書的肩,二人隨後跟上。

“雲錦書”死於火中,那日的大火自雲府燒紅了半邊天,“雲錦書”和雲老爺子自然屍骨無存,雲海為了方便日後祭奠,特在雲家墓地為他們準備了衣冠冢。

可今天是他們的忌日,卻無人來祭拜。

雲錦書看著自己墳前的草都很高了,心裡一陣冷笑,她這位好二伯今年連面子都不做了,怕是一心惦記自己女兒的婚事,連親爹和親侄女的忌日都忘了。

霍西樓在前,雲錦書也不敢表現出什麼,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將軍,你……以前還成過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錦書看見霍西樓投來的目光中帶了分深意,彷彿洞察了一切,又好像在暗示什麼。

她心裡一慌,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雲錦書……”霍西樓似笑非笑地回頭看她,“說起來你跟我過世的妻子,名字竟然一樣,如果她活著,眼下也是你這般歲數,不知道會不會跟你一樣做事衝動。”

他在說方才的事,但語氣中沒有半分不悅。

雲錦書臉色訕訕:“將軍說笑了,下官只是個仵作,怎配與雲小姐相提並論。”

霍西樓無聲地勾起嘴角沒再說什麼。

追風將帶來的祭祀物品放到“雲錦書”跟雲老爺子墓前,看著自己的名字刻在碑上,雲錦書心裡又萌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世上怕是沒幾人有幸能自己祭拜自己吧。

雲錦書又看向雲老爺子的墓,眼底劃過一分澀然。

她還好端端活著,可爺爺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