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夜半三更,漆黑籠罩著整個景都城,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烏鴉正盤旋在長興街的上空,傳來“哇——哇——”的粗劣嘶啞聲,聽的人心頭髮顫。

不遠處,打更的“咚咚”聲越來越近,在空曠的長街上分外清明。

“咚——咚,咚,咚——”

“平安無事——”

眼看就要過三更,老李頭把打更的傢伙事都收好,準備回家。

剛往前沒走幾步,經過一處暗巷時,眼角餘光依稀晃到一個黑影站在暗處,他心裡一緊,暗暗思忖方才好像沒看到那裡有人,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頭頂盤旋的烏鴉不停地叫著,彷彿在預示著什麼,老李頭渾身一顫,不敢再去深究暗巷,一臉慌亂地匆匆往前走。

直到走出長興街聽不到鴉叫聲他才鬆了口氣,打更一輩子他不信那些,可偏偏今天是七月半的鬼節,又見到了不吉利的烏鴉,難免心裡不會害怕。

想到這裡,老李頭默默的在心裡唸了聲“阿彌陀佛”,隨後便拐進了旁邊的巷子,巷子盡頭便是他的家。

然而,就在這時,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忽然襲來,驚的他屏住了呼吸,頭皮驟然發麻,下意識站住了腳步。

與此同時,他感覺後背一陣顫慄,好像一隻手正慢慢的順著他的背脊移到他的肩上。

老李頭一臉慘白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瞠大的眼眸中滿是恐懼和驚慌,他的眼角瞥到一隻慘白的手正緩緩地往他心窩處移動。

朦朧的月光下,那隻手的指甲無比齊長,指尖尖銳,手背的面板褶皺青紫,根本不像是人手!

恰在這時,天上又飛來幾隻烏鴉,全都“哇——哇——”的叫著。

老李頭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啊”的一聲慘叫,頭也不敢回,慌不擇路地直接往前跑,可他上了年紀,又一心害怕,腳下不穩直接跌倒在地。

身後傳來難以分辨的聲音,一雙黑色的腳出現在他面前,腳指甲的顏色紫黑紫黑,腳面滿是傷痕,像是披荊斬棘而來。

“咕——”

老李頭本能的嚥了口口水,目光定定地盯著那雙腳,雙手死死的按在地上,骨節青白,兩隻胳膊都在隱隱的顫抖。

那雙腳就站在他前面一步遠的位置,老李頭怕的甚至忘了呼吸,等了半天,可對方沒有進一步動作,他才順著黑袍緩緩地抬起頭看去——

三天後。

“聽說了嗎?又嚇死了一個!”

“什麼時候?”

“昨晚!是長興酒肆的老闆,這已經是三天內的第六個人了!”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兇手還沒抓到嗎?”

“噓小點聲!”說話這人壓低了聲音,對周圍的同伴說道:“我聽說啊這事根本沒有兇手,其實是……是十天前被金塊砸死的那位戶部尚書左大人,他復活了!”

此言一出,周圍幾人均是一臉驚駭。

他們鬼鬼祟祟的湊到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幾步遠外的茶攤上,景都知府何青正愁眉苦臉地央求旁邊喝茶的老先生,“汪老,您行行好吧,幫幫忙去勘驗一下左大人的屍首,不然這種謠言遲早要壓不住啊,我這項上人頭也要交代出去了啊!”

十天前戶部尚書左鋒被發現死於一處青樓內,死時全身絲毫不掛,周圍全是金塊,經過知府仵作的初步勘驗全身上下多處骨折,的確是被重物砸死。

可偏偏這左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怎會那樣死在青樓中?更何況他還是有名的清官,身邊卻有那麼多金塊,金塊的來源和他為何會死在青樓,這些都查不出來,所有線索都像消失了一般。

更讓他頭疼的是,三天前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