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商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聲色不動的商硯辭。

他這個兒子自小不養在身邊,脾氣秉性不清,雖然對他這個父親尊重有禮,卻始終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面紗,難窺其貌。

“硯辭,你對寧寧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商老爺子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但裴喻寧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已經被商衡辜負一回了,要是商硯辭再來一回,那他真的沒臉再和裴家往來了。

商硯辭:“自然是真心。”

商老爺子嘆氣道:“可你們才認識幾天?都沒好好相處,瞭解過彼此。”

窗外苦楝花的淡淡清苦香隨風飄進書房,商硯辭垂眸看著自己左手尾指上的霧粉色“papillon”紋身,低聲道:“我瞭解她。”

商老爺子只當他是派人調查過裴喻寧,轉而又問:“你們結婚後,她能願意跟你去法國久居?”

商硯辭坦然自若道:“不用,我會留在京北。”

商老爺子微微愣住,過了片刻才說:“那我之前的請求你是答應了?”

他說的請求是指讓商硯辭回國管理公司發展,商玹不堪重用,公司每年的資料分析都在逐年下降,要不是有多年底蘊和幾個實幹派的股東撐著,商氏集團早就被他玩完了。

而希諾爾集團自商硯辭接手後,在他的嚴謹帶領下如日中天,一躍成為法國最大的財團。

再者,商氏集團能發展到今日,本就離不開當年商硯辭母親的鼎力相助,比起大兒子,商老爺子還是更希望由小兒子繼承集團。

商硯辭不置可否:“是。”

商老爺子難以置信:“你真的答應?前幾年我怎麼說你都不肯。”

商硯辭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寡淡刻薄:“年度報表太難看。”

他這話,就差直說商玹沒用了。

從書房離開,商硯辭著手安排媒人、準備納采禮、申請法國與京北的往返航線。

至於商老爺子要怎麼安排商玹,根本不在商硯辭的考慮範圍之內。

商玹的怒火在又一次接到保鏢打來的電話,還是沒找到商衡的彙報聲中爆發了。

他隨手拎起房門口的古董花瓶砸在地上,推翻木製支架,又把茶几上的杯盞統統砸碎,也不管會不會被誰聽見。

早在商硯辭說出裴喻寧答應他的求婚時,商玹就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父親此刻單獨把商硯辭叫去書房,一定是想奪他的權。

商玹瞪向無助抹淚的妻子:“商衡到底在哪兒?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易嫿搖頭哭泣:“我真的不知道。”

“看你養得好兒子,臨近婚期,公然出軌!”商玹怒火中燒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頭髮,“你在報復我當年同樣的婚前出軌,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不是?”

易嫿眼裡翻湧過怨恨不甘。

商玹冷笑一聲:“宋熙本就是我的初戀,要不是你當年橫插一腳,我早就娶了她。”

易嫿嘲諷道:“可她現在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比如你。”商玹低劣地拍了拍她的臉,再像丟垃圾似的把她隨手丟在地上,棄之不顧,轉身離開。

易嫿用力抓住他褲腳,咬牙切齒地問:“你要去哪兒?兒子還沒找到。”

商玹踢開她:“我不止商衡一個兒子,沒了裴喻寧聯姻,他還有什麼價值?”

易嫿倒在地上,髮絲凌亂,指甲緊扣著地板,字字泣血:“你不能去找她!你不能那麼對我!”

商玹恍若未聞,抬腳離開。

御華名苑。

傍晚時分,橘粉色的火燒雲倒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