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

東南方的天空泛著魚肚白,第一縷曙光照在帝京高厚的城門上,鐘樓的鼓聲響徹街坊。守城門的衛兵才將城門推開,就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衛兵抬頭看去,只見一人一馬自官道那頭飛馳而來,馬蹄揚起的陣陣泥沙,在光暈的渲染下,像是清晨河面騰起的薄霧。

衛兵看呆了兩秒,連忙招呼同伴:

“快,快設好關卡,有人入城。”

另一個守門人急急忙忙和他搭手,將拒馬堵在城門前。兩人一就位,那一人一馬已殺至眼前。

“籲——”

御馬之人一勒韁繩,馬蹄挫起的沙塵撲了兩人滿面。衛兵高聲問道:

“來者何人?為何進京?入城之前,下馬照例接受盤查。”

馬上之人一身破舊的黑色勁衣,一頭亂髮被一根木簪安分地束在腦後,臉上滿是風吹日曬的痕跡,看上去像是行走江湖的破爛俠客,唯有一雙眼睛格外炯炯有神。

那人因跑得急切勒馬又快,拉著韁繩控制馬轉了好幾圈才消停,聽見衛兵的聲音,他立馬控制馬上前。

衛兵頓時警覺,舉起手中的矛阻止他靠近,怒喝道:

“下馬!下馬!警告不許靠近!”

那人停下來,低頭從腰間的荷包裡摸索了一陣,拿出個小玩意對著衛兵,聲音冷酷道:

“放行。”

兩個衛兵定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沒看錯吧,金……金魚符??

兩人立馬收起矛,湊上去仔細端詳魚符上的字,“親王”兩個字一映入眼簾,兩個衛兵當即慌得跪地行禮,誠惶誠恐道:

“屬下參見王爺。”

那人收起魚符,頗為不耐煩地說道:

“即刻放行。”

“是,是!”

兩人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將拒馬移開,恭迎那人入城。

蹄聲漸遠,兩人頓時如虛脫般從地上站起來。

不是,老天,開什麼玩笑?一大早的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親王著急忙慌地要入京?

見鬼去吧!

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被問責,可千萬別!

此時入京,整個帝京才剛從睡夢中甦醒,街道上行人極少,那人則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策馬狂奔,直奔親仁坊而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看見了那扇熟悉的朱門,那人猛地勒馬,跳下來三步作兩步跳上臺階,開始狂拍謝府的大門。

“拜託,可一定要在。”

那人喘著粗氣,胸膛裡心跳如雷,喃喃道:

“可別這麼勤快,謝玿。”

“誰啊?一大早的,誰啊?”

門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接著鑲嵌的小門被開啟,一臉惺忪帶著怨氣的小廝探出頭來,將叩門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連聲驅趕他道:

“去去去,叫花子去別處要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帶我去見你家主子,馬上!”

小廝一聽這叫花子語氣這麼張狂,剛想破口大罵,一塊金制魚符就懟到他面前,那人極其暴戾地吼道:

“帶我去!”

看清魚符上的字後,小廝的瞌睡立馬嚇醒了。小門“砰”地一聲關上,硃紅大門隨即為此人開啟。小廝畢恭畢敬道:

“王爺裡面請。”

……

謝玿正在屋內用早膳,官服已經穿戴整齊,隨便對付兩口後他便要入宮去。

隨即一個慌張至極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爺!爺!王爺求見……”

謝玿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