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魏徵早早地便來到了院子裡,望了一眼遠處高聳入雲的小舟山,心中不禁一陣惡寒。

白玲兒幫著整了整魏徵的衣衫,又摸了摸魏徵的胸膛,確定昨晚給他縫進去的獵戶令還在衣服裡,這才稍微放寬了心。

“要早回來呀。”白玲兒的聲音低低的。

昨天出了那檔子事兒,她實在不想讓自家男人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放心,就是去城裡買點食材,準備過冬。”

魏徵輕輕一笑,摸了摸白玲兒的腦袋。

囑咐了她一定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要出門打水,也一定要跟王嬸兒一塊後,這才在白玲兒依依不捨的目光下,揹著麻袋順著官道向縣城的方向走去了。

不去也不行了。

唯一的一根鐵頭箭也已經在昨天消耗了。

自己沒有防身的手段,那怎麼能行?

不到中午,魏徵便來到了皮毛店內,在張掌櫃驚詫的目光下,掏出了那隻狼血早已凝固了的狼爪子。

狼爪上,似乎少了一根粗壯的狼筋。

魏徵昨晚,特意扯下了一根最粗大的狼筋,偷偷放在了家裡。

一隻狼爪,就能換上一兩銀子。

足足能頂得上他獵一千多隻野兔了。

然而這一兩銀子,很快就變成了幾顆散碎銀子,換成了五支鐵頭的弓箭。

緊接著,魏徵並沒有過多的停留,順著腦海之中的記憶,便來到了縣城之中的黑市。

黑市並不神秘。

大多數都是一些沒有獵戶令的獵戶提溜著各自擒獲來的野貨,挨著一個一個攤位的詢問,而那些收購野味的攤主們,大部分也都是拼了命的壓價。

普通市面上能賣出一個大錢的野物,來到這黑市後,甚至能被壓到十來個銅板的超低價格。

沒辦法,這些“野獵戶”們沒有獵戶令,是沒有資格去城裡的店鋪賣貨的。

而那些收貨郎,大多也都是些身材壯碩的獵戶,他們在黑市上收了貨,又憑著獵戶令去城裡的店鋪售賣,有時候臨近過年,生意好的時候,一天就能賺上一個大錢的差價。

這麼賺錢的買賣,魏徵自然也是眼饞的。

可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就只能想想了。

這麼多年下來,黑市上的收貨郎早已經飽和,且都個個認識,不少人還都是城中的幫派分子,魏徵一個沒有關係的窮小子,要是也想來分這麼一杯羹,只怕第二天,就要被這幫收貨郎們聯合起來給整治。

生在這個世道,苟且的活下去並不難。

可若是想有尊嚴的挺起腰桿活下去,很難。

魏徵觀察了很久,確定了這黑市上大部分都是來往的獵戶後,這才找到一個有點空的野貨攤位前。

攤位的老闆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著魏徵一身獵戶打扮,卻又兩手空空的模樣,那對細長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小哥,來了,要點兒什麼?”

胖子搓了搓手,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收獵戶令麼?”

魏徵低低地開口。

“小哥這邊說話。”聞言,胖子的臉色凝重起來,拉著魏徵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

“保真?小哥要是拿假令誆我,可走不出這個市啊。”胖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魏徵,整個人透出一股殺氣。

“你覺得呢。”魏徵直接將衣服裡的獵戶令拿了出來。遞給了眼前的胖子。

胖子拿著獵戶令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官印正確後,這才恢復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不錯,是真貨,現在的行情價,九兩銀子一張,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