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娃……”陸又良的痛呼聲,從宅院裡面傳來。

趙南星走到宅院石階下。

許問舟和夜臨同時回頭看著她。

她面無波瀾,走到門口。

陸又良不顧士兵阻攔,跑進了院子裡,扶著趙空青的身子,給他喂下一顆藥丸。

“青娃,你先撐一撐,師傅一定會配製出藥來,師傅一定會配製出藥來……”陸又良老淚縱橫。

趙空青想要推開陸又良,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師傅這樣靠近他,也會染上瘟疫的啊。

他要死了,卻還要連累師傅。

“師傅,離開這裡,青娃求你,離開這裡……”

陸又良搖頭,將他身子放平。

“孩子,你得撐住,相信師傅,知道嗎?要相信師傅。”

如今的瘟疫,眾人都沒有法子,他不如以身試藥,自己染上瘟疫,他才能清楚那病狀的感受,興許就配製出藥來。

趙空青躺在木板床上,眼角滴落淚水,滿腔的愧疚,讓他的嘴張了又張,最後又無力嚥下悲痛。

陸又良用衣袖抹去淚水,蹲在那攤嘔吐物前,用手抓著嘔吐物,聞了聞,最後從衣袖中摸出一方手絹,把地上的穢物包了起來。

夜臨眉頭擰緊,眸色震顫看著這一幕。

陸又良此舉,必定要染上瘟疫。

趙南星偏過頭,淚水在眼眶打轉。

陸又良起身,遠遠對著夜臨拱手彎腰,“侯爺,還請您為草民單獨騰一間屋子配製救治藥。”

夜臨心裡一嘆,舉手勾了勾手指。

“派人給陸大夫單獨安排一間屋。”

“是。”

……

下午時分,趙家人全部趕來。

趙星覓跑在最前面,紅著雙眼跑上石階。

“姐,青娃怎麼會染上瘟疫?他怎麼會染上瘟疫?”他著急就要往宅院裡面衝。

趙南星拉住他衣袖,“別進去,青娃在睡覺,他現在情況稍微好了些,別進去打擾他。”

趙星覓擰眉回身盯著她,“姐姐,怎麼會染上瘟疫啊,他怎麼會染上瘟疫啊。”

瘟疫這兩個字,聽著都讓人驚心,曾經他也只在村裡聽爺爺提過,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病。

他只知道,這是要命的病,一旦染上,迴天乏力,要花大功夫興許才能救回一條命。

聽爺爺說二十年前,皇城就有瘟疫爆發過,那一年,死傷無數。

連很多世家子弟都死於那場瘟疫。

“昨日,我不該讓他出城的,昨晚他在城外,被一名流民,抹了唾沫,刻意將瘟疫染給了他。”

剛走上石階的張氏和周氏面色大驚,疾步就奔到門口,看著宅院裡面的情況。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周氏落淚嘆息。

趙澤蘭雙手緊緊捏成拳,“那流民在哪兒,我們去宰了他。”

“對,我們去宰了他。”趙常山附和道,走到趙南星面前,“長姐,他人在哪兒?”

趙南星嘆口氣,“他死了,撞牆死了。”

眾人怔住。

滿心的憤怒,一下子就洩了出來。

趙空青在裡面又開始咳嗽。

一家人面色沉重,手足無措看著裡面痛苦的身影。

個個內心都跟著煎熬著,半點法子都沒有。

趙星覓坐在石階上,落淚不語。

張氏和周氏站在門口,無語哽咽。

趙南星靠在對面的圍牆前,怔怔看著天際。

倘若那日,她沒有來北門,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倘若那日,她沒有答應趙空青讓他出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