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瀾看著她的背影,恍然想起了年幼時,他每次看見母親揹著揹簍去趕集的畫面。

那時候母親每天揹著繡帕來城裡賣,他就獨自一個人在屋門前,從早盼到晚,希望母親能快點回家。

當時他和母親住的屋子,周圍都沒有房屋,放眼整座山,就只有他家一間小小的屋子。

直到有一日,他坐屋門口等到深夜,又從深夜,等到早上,等到次日中午,母親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來宋家人找到他,說他母親在雨夜裡趕路,腳滑摔倒下懸崖,已經身亡了,連屍身都沒有找到。

他跑到懸崖邊,看見崖邊散落很多母親繡的繡帕,他抱著繡帕,哭了整整三天,若不是被父親拉著,他恨不得跳下懸崖去陪伴母親。

趙南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眸光中,他收起回憶,整理著情緒。

“咦,宋公子,您怎麼在這裡?望天樓不忙嗎?”一名黑衣男子走到他面前。

他不認識眼前人,只禮貌笑了笑。

男子尷尬地走開,走到趙南星攤位前,對著身旁的女子道:“宋家少爺怎麼在這裡,也是來買串的嗎?”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在街口的宋子瀾,撇撇嘴,“誰知道呢,我方才就看見他一直站在那裡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家望天樓那麼多好吃的,應該不是來買吃的吧?”

趙南星聽見攤位前男女的對話,將目光移向那邊的宋子瀾。

他居然是望天樓的少東家。

在花市街裡面,生意最好的酒肆,就是望天樓了。

她昨天進去,看見夜裡門口還有不少馬車等在外邊。

她數了五根串,遞給趙茯苓。

“茯苓,拿給那邊那位公子,他等了好久。”

趙茯苓放下筷子,接過串,順著趙南星的目光看去。

“好。”

這位公子昨天來過,今天開攤前就在排隊,確實等了好久。

她跑到宋子瀾面前,笑著遞上串,“公子,你的串。”

宋子瀾看了眼她手裡的串,將目光移向趙南星。

趙南星也正巧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趙南星坦然揚起一笑,他眸光輕顫,心中激盪起漣漪。

他接過串,摸出銅板,走到攤位前,把銅板丟進盆裡,沒再看趙南星一眼,轉身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趙茯苓走到趙南星身旁,“姐,是我哪裡出錯了嗎?那位公子看著沒有方才那麼……那麼開心,感覺他眼底有股悲傷的情緒。”

趙南星忙著數串,匆匆抬頭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背影。

“可能是等久了吧。”

一直忙到收攤時間,兩姐妹累得直不起腰,卻不得不撐著身子收拾東西。

孫大娘收拾好荷包,笑著走過來。

“南星,你們生意越來越好了啊,今天你們都沒有停下來過。”

南星生意好不好,她透過她賣出去的荷包就能分析出來。

今天她賣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荷包。

趙南星蹲在地上收木樁,抬頭一笑,“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今天忙成這樣,我本來以為都是回頭客,可今天,新客比第一天賣的時候還多很多。”

“我曉得的,我今天賣出去的荷包,也都是新客。”

趙南星站起身來,衝隔壁沒有開攤的攤位掃去一眼。

“錢大爺今天怎麼還沒來開攤?”

孫大娘眉頭一挑,“我跟你一樣,也好奇得很,想來家裡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吧,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們兩姐妹今天這麼好看,晚上回家得當心些喲。”

“好,我知道,孫大娘。”

聽見被誇,趙茯苓勾唇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