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魚氣息弱微,怕是下一刻人就要沒了,她身上的血還在往下淌,滴了一路。

聞舟心急如焚,只盼著著馬再快一些,大營就在不遠處了。

軍醫都是宮中的太醫,一定可以起死回生。

快了!再有兩步!

到了!

聞舟直接將馬衝了進去,一路喊著軍醫。

馬停在了荊魚的營帳前,雪白的毛髮已經呈血紅色了,讓人觸目驚心。

聞暉聞訊趕來時,被這一幕嚇得心臟停了幾拍,怎麼會這樣呢??

“軍醫!”

“軍醫!”

“軍醫!”

“軍醫怎麼還沒來!”

聞暉從沒見過聞舟此時的樣子,雙目發紅,看似怒目欲裂,可眼裡的擔心都要溢位來了,不止擔心,心疼與後悔錯綜複雜。

“軍醫呢!怎麼還沒來啊!”聞暉朝著外面大喊,他自也是擔心的,荊魚也是他的徒弟啊!

“來了!將軍!”

看到荊魚的樣子,軍醫也是錯愕不已,戰場上受傷的他倒是見過不少,傷成這樣還能活著的卻是沒有。

“愣著幹什麼!看傷啊!”聞暉頭上的青筋都要蹦出來了。

荊魚渾身是血,連衣服都已經浸成了血紅色,哪裡看得出什麼地方有傷口呢?需得將衣服都脫了才是。軍醫是大夫,大夫倒是不需要避諱,可聞舟聞暉卻是得出去的,可這衣服得有人搭把手啊。

正是犯難之際,褚繼仁帶著公羊婧來了。

原來,聞舟離開的時候,褚繼仁想到公羊姑娘應當是會醫術,便快馬加鞭地回了山道,去請公羊婧,好在,一聽是為了荊魚,公羊婧二話不說就來了。

“麻煩將軍去讓人燒些熱水,也好將這一身的血汙清理一番。”

聞暉讓人吩咐下去,聞舟坐在帳前魂不守舍。

聞暉有心想問一二,也不敢開口,只得將褚繼仁拉到一旁偷偷詢問。

褚繼仁將事情經過細細的講述了一番。

聞暉真的想不到,就這麼短短的兩天,他們竟然經歷了這樣刻骨銘心的事。

也是真的沒有想到,那些匈奴人如此殘暴不堪。

真真是可惡極了!

聞暉拍了拍褚繼仁的肩膀,沉重而又悲慟:“孩子,你們受苦了!這些功績我會一一替你們記下呈報給聖上的!”

褚繼仁搖了搖頭:“這是阿魚的功勞!”

聞暉看著帳子裡那個生死不明的小姑娘,她竟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將領了。

“當然!雲嶺之戰,她是首功!”

任誰也不能磨滅她的功勞!

而帳子裡,當公羊婧脫下荊魚的輕甲,剪開她的衣裳時,眼前的景象直讓她想掉淚。

那是多重的一刀啊,已經看見森森白骨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身上的血流得那樣多,這一刀是致命傷啊!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這一刀落在別人身上,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

到底是什麼?能夠支撐她走到現在!

公羊婧的剪刀繼續向下剪,她覺得她已經看不清楚了,荊魚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一塊好肉!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卻模糊不了眼前的紅色。

她開始替荊魚疼了。

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可荊魚身上還是那樣紅,幸而,早前開的止血藥也熬好了。

軍醫掰開荊魚的嘴灌了進去,直灌了好幾碗才管用。

不知道第幾盆熱水了,荊魚身上的血終於擦乾淨了。

軍中最不缺的就是金瘡藥和止血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荊魚包紮好,饒是公羊婧包紮手藝再好,也將人包成了一個大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