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魚墜崖時在想些什麼呢。

她只覺得她很輕,輕的像羽毛一樣隨著風飄揚,姑娘那大氅似乎在竭盡全力地包裹她,可在此刻那大氅就如蟬翼一般,如何為她遮風避雨呢。

凜冽的冷風呼呼地在耳邊作響,就像刀子一樣地刮在她的臉上,就連那雪花都要來作怪,一片一片成堆地往她身上擠兌,似要把自己融到她地體內,她現在還有心情笑呢,笑那雪花落在自己身上只會化成水。

她又在想,死了會不會有人記得她?

姑娘……

言知阿姊……

所意阿姊……

姑娘知道自己死了會不會難過?

會嗎?不會嗎?

算了,還是不知道要好些。姑娘合該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

終於,她落地了。

她好像吐了一口血,好像腿折了。

哎呀,糟糕。到了陰曹地府,不會是個瘸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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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舟本是要從東州穿過通州直接回幷州的,可舅舅告訴他從青林山旁邊繞過去更省時間。

該死,也沒說這路這麼陡啊!

聞舟被山路顛得難受,喝了口茶壓了壓,敲了敲車門。

“怎麼了?公子?”先清在外面大聲喊道。

聞舟揉了揉眉心:“先清,慢些,茶水都撒了。”

“好嘞!”先清應了一聲,車速卻絲毫未減。

聞舟心下無奈,剛準備倒茶,先清就給他來了個急剎,聞舟額上的青筋都要起來了,回去非把他丟阿耶營裡去。

先清急忙拍拍車門:“天哪,少爺,前面有人!”

聞舟心中一驚,忙探頭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的雪地裡,似乎躺著一個人。

“去看看!”聞舟吩咐道。

先清趕忙下車,跑到那人身邊檢視。不一會兒,他跑回來說:“少爺,是個姑娘,還有氣息。”

聞舟心中鬆了口氣,隨即道:“把她帶上車,就近找個醫館。”

先清應了聲,將那姑娘抱上車,一行人繼續朝著青州的方向駛去。

進了城門,這才發現,已至年關,街上的鋪子都已經閉門了,醫館也不例外,好在街上還有人,先清問了一圈,終於問到了。

“公子,那條巷子尾還有家醫館沒有關門,只是馬車進不去。”

聞舟無奈嘆氣:“你引路就是。”

聞舟輕輕的將荊魚抱下馬車,跟著先清來到醫館,先清上前拍門。

“大夫!”

“欸!來了來了!”

開門的是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先生,看到聞舟懷裡抱的滿身是血的荊魚,急忙請他們進來:“誒喲!趕快進來!怎麼受這樣嚴重的傷啊?快快!放到那個小床上!”

聞舟跟著大夫把荊魚放到小床上:“大夫,麻煩你給她看看。”

老大夫彎著腰給荊魚把脈。l

“肺腑有些損傷,應是高處掉落時導致的。”

老大夫有去檢視她的傷勢,荊魚的狀況著實不算好

“她發著高燒,渾身凍得僵硬,不似人,倒像是屍身。”老大夫搖了搖頭,又去看荊魚其他的部位,“胳膊有些脫臼,倒不是大問題,只是這腿有些不好,右腿骨折,左腳扭傷。”

聞舟兩人聽的心驚,這姑娘經歷了什麼?

“這小丫頭渾身都是傷,還凍僵了,得先在熱水裡泡一泡。”

“好!請問老先生,您這裡可能容我們三人借住幾日?也好為這個姑娘治傷。”聞舟問道。

老先生點點頭:“這道不難,我這醫館後面有個小院,是給學徒們住的,現至年關,倒是無人居住,幾位不嫌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