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甬道上出現了幾道高大的身影。

為首的自是當朝首輔崔顯,一身鶴紋長袍、風華天成;眉眼深邃、不怒自威。

其後分兩列,跟著的四個崔家兒郎更是個個長身玉立、霽月清風。

各家的婆子丫鬟忙帶著各家的姑娘和年輕媳婦迴避,或是退到裡間、或是退到屏風後。

可這樣大的熱鬧,就算推到裡間也擋不住那好奇的人齊刷刷扒著窗戶往外看。

前院的襄陽侯父子聞訊而來,不過讓人意外的是,一起過來的居然還有陸國公陸淮生。

這位陸國公一向是避世的性子,出現在這,難免讓人震驚又奇怪。

崔顯斜了一眼陸淮生。

沒猜錯的話,他今日應當來侯府議事,可後院這遭是兩家的家務事,他來幹什麼?

蓁蓁和喬喬也對視了眼。

她們打個人而已,居然這麼熱鬧的嗎?

崔嘉鈺和崔嘉澍自始至終跟在崔顯身後,而崔嘉逸和崔嘉彥進來直奔蓁蓁和喬喬身邊,確保兩人沒有吃虧後才舒了口氣。

人齊了,就該解決事了。

方才後花園裡那麼多人,不管是丫鬟婆子,還是各家的少夫人小姐,誰也不是耳聾眼瞎;具體發生了什麼,稍加問幾個人,方才院子裡的一幕幕就呈現在了眾人的跟前。

“搶四姑娘的親事”、“你勾著我哥哥、你姑姑勾著我爹爹”、“都是狐媚子”這些刺耳之言,也都一個字不落。

崔顯眼眸森然,臉色愈發地陰沉。

沈家夫妻也是臉色慘白,沈夫人尤其沒想到,自己女兒居然說得出那般刻薄尖酸之言。

她抬手就打了過去,“你個孽障,枉你也是大家閨秀出身,哪裡學得長舌婦做派?”

沈薇捂著臉,敢怒不敢言,嚶嚶哭泣。

崔嘉逸和崔嘉彥不知何時,從懷中拿出了順路買的糖炒栗子。

兩個哥哥服務周到,親手剝去栗子殼,再將香甜軟糯的栗子肉遞過去。

蓁蓁和喬喬兩人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

崔嘉彥不太放心,小聲道:“沒嚇著吧?”

崔嘉逸眼角一抽,“你哪隻眼覺得她們倆是受到驚嚇的樣子?”

崔嘉彥視線逡巡,在兩個妹妹身上晃悠了會。

遇到這麼尖酸刻薄的事都沒被嚇到,還能一人一巴掌還擊。

不愧是他妹妹。

……

崔顯是當朝首輔,身居高位多年,進退有度,極少動怒,此刻確實徹底沉了臉,“辱我妹妹、汙我女兒,照沈姑娘所言,家中侄女的親事也是她有心所搶,沈家是對崔某有何不滿啊?”

沈侯爺賠笑道:“首輔大人說哪裡的話,都是誤會、誤會,小女不懂事不知輕重,首輔您大人有大量,切勿和一小孩子計較,我定重重的責罰她以儆效尤。”

崔顯並不買賬,兩個女兒就是他的底線,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碰的,那還叫底線?

男人冷眼睨著沈家眾人,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沈侯怕是忘了,崔某從不是什麼寬容大度之人。”

襄陽侯一噎,臉色訕訕。

沈家長子沈關南拱手道:“崔大人,小妹雖出言不遜,但崔家兩位姑娘也打了她,還是兩巴掌,是否也能相抵了呢?”

崔顯唇角掀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其後的崔嘉澍忍無可忍,“沈關南,你哪來的臉?我崔家的女兒能和你們家一樣?”

“少拿打人說事,對極盡尖酸刻薄出言挑釁之人,打就打了,就當替你們沈家調教女兒;今日這事得始作俑者是誰?又因何而起,這才是值得掰扯的。”

“再有,令妹的言行,未必不是你們沈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