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溪的心猛地揪緊,疾步走到床邊,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病床上,蔣洛凡面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儀器發出單調的“滴滴”聲,一下下撞擊著林鹿溪的心。

白禹澤站在林鹿溪旁邊,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

“累齡虛臃症,也叫積歲脂勞病。”

林鹿溪聞聲側頭了眼白禹澤,就見白禹澤繼續講道:

“小凡一歲多時候,就被查出了這種罕見病。全球範圍內,這樣的病例少之又少,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這種病與正常成長狀態相反,隨著年齡增長,病情會逐漸加重,身體越來越虛弱,身體卻越來越胖。”

林鹿溪看向床上的蔣洛凡,也發現,他的身體比上次見得時候,似乎又胖了一大圈。

她聲音沙啞,難以掩飾的擔憂,

“他這樣昏迷多久了?”

白禹澤的神色凝重,緩緩說道:

“從高中起,他就經常陷入昏迷。短的時候幾小時,長的時候,會昏迷好幾天。而這一次,他已經快10天沒醒過來了。

林鹿溪垂下眼眸,緊緊凝視著蔣洛凡那張熟悉又蒼白的臉。

難怪,他三天兩頭的請假。

白禹澤默默走到一旁,搬來一把椅子,輕輕放在林鹿溪身後,

“坐會兒吧。”

“謝謝。”林鹿溪緩緩坐下,目光始終沒有從蔣洛凡身上移開。

白禹澤也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似是老友閒聊般,接著說道:

“他身體的情況不好,家裡本打算,不讓他進學校的。

雲城的氣候溫和,四季如春,適合他養病。

所以,在查出他的病情後,家裡就帶他到了雲城。”

“一次,他從遊樂場回來,便鬧著要去幼兒園,說那裡有他的好朋友。”

白禹澤的聲音如同輕柔的風,蔣林鹿溪的思緒拉回了過去。

她和蔣洛凡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雲城遊樂場。

那時候,還沒有林馳陽,她偶爾有機會被家裡保姆帶著,出去玩玩。

遊樂場裡五彩的海洋球池、高大的滑梯組合等等,為了保證孩子們能有獨立玩耍的空間,大人不進入的。

蔣洛凡當時被幾個小朋友排擠欺負,她在旁邊看清楚了前因後果,很有正義感的,站出來為蔣洛凡主持公道。

之後就是,蔣洛凡就像個小尾巴一樣,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也不介意多個夥伴,兩人就這樣一起在遊樂場裡玩了整整一下午,成了口頭上的好朋友。

誰曾想,開學後在幼兒園,兩人竟成了同學。

“本以為他去幼兒園新鮮幾天,就會放棄,沒想到他固執的堅持上到了高中。”

白禹澤的聲音再次傳來,將林鹿溪從回憶中喚醒,

“醫生曾斷言,他活不過18歲。家裡人疼愛他,儘可能的滿足他的想法,便由著他留在了雲城。”

林鹿溪猛地抬起頭,眼中有淚光閃爍,

“可他現在已經19歲零2個月了,一定有希望的,不是嗎?”

蔣洛凡的生日,她記得很清楚,19歲的生日,過了兩個月了。

白禹澤迎上林鹿溪滿含期待的目光,那眼神中燃燒的希望,彷彿能穿透一切陰霾。

他下意識地抿抿唇,像是在吞嚥即將脫口而出的複雜情緒。

短暫的沉默後,他用力點了點頭,語氣沉穩而堅定,像是要用這四個字,承載起所有的期許,

“嗯,有希望的。”

林鹿溪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握住蔣洛凡的手,那手冰冷刺骨,毫無往日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