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一行人在泥濘中拼命朝著蘆葦蕩蹣跚奔去,每一步都似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腳下的淤泥仿若貪婪的沼澤巨獸,死死拽著他們的腳踝,妄圖將他們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陳軒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起伏,乾裂的嘴唇不時被嗆進的霧氣刺激,引得他咳嗽連連,每一聲咳嗽都震得他五臟六腑生疼,可他不敢停歇,雙眼圓睜,死死盯著那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涯的蘆葦蕩。

“大夥再加把勁,快到了!” 陳軒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聲音被呼嘯的風聲扯得支離破碎,透著無盡的絕望與急切。他深知,一旦稍有耽擱,身後那群張牙舞爪的黑蜘蛛便會瞬間將他們吞噬,屍骨無存。此刻,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如熊熊烈火般燃燒 —— 生火,活下去。

武士強忍著胸口與渾身各處如毒蛇噬咬般的劇痛,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臉頰滾滾而落,瞬間浸溼了他破舊不堪的衣衫。他的雙腿好似灌了鉛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他眼前發黑,幾近昏厥。即便如此,他仍咬著牙,雙手緊握斷槍,用槍桿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聽到陳軒的呼喊,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 我還行……” 那微弱的聲音,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瀕死之人的最後呢喃,卻帶著一股不甘認命的倔強。他滿心愧疚,想著若不是自己拖累,大夥此刻或許早已脫險,這份沉甸甸的情誼與責任,讓他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也要拼盡全力跟上隊伍,為同伴們爭取哪怕一絲生機。

曉萱抱緊小女孩,小女孩依舊昏迷不醒,曉萱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鐵鉗狠狠揪住,疼得她幾乎窒息。她的眼神驚恐萬分,慌亂地在黑蜘蛛與前方蘆葦蕩之間來回遊移,腳步踉蹌,幾次差點摔倒。她的手臂早已痠痛麻木,卻不敢有絲毫放鬆,生怕一個不小心,懷中的小女孩便會遭遇不測。此時,她的衣衫被荊棘劃破,髮絲凌亂地糊在臉上,汗水、淚水交織在一起,順著臉頰簌簌滾落,她卻渾然不覺。嘴裡只是不停地念叨:“寶寶,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安全了……” 那顫抖的聲音,既是對小女孩的溫柔慰藉,也是給自己脆弱心靈的最後一絲安撫,彷彿只要不停地重複這句話,就能驅散周身如影隨形的恐懼,迎來一線生機。

林羽趴在地上,氣若游絲,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的嘴角掛著還未乾涸的血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與死神進行一場艱難的拔河。聽到同伴們的呼喊,他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雙手在泥濘中胡亂抓撓,指甲斷裂,掌心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鮮血淋漓,他卻全然不顧。“我…… 我不能拖後腿……” 他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卻又透著一絲對生的渴望,對同伴不離不棄的眷戀。然而,身體的極度虛弱讓他剛撐起上半身,便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濺起一片泥水。

就在眾人距離蘆葦蕩僅有幾步之遙時,一隻身形最為巨大的黑蜘蛛猛地躍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跨越了數米距離,鋒利的爪子朝著陳軒的後背狠狠抓去。陳軒只覺後背一陣劇痛,彷彿被烈火灼燒,整個人向前撲去,差點摔了個狗啃泥。他驚恐地回頭,只見那黑蜘蛛的爪子上掛著幾塊自己後背的皮肉,鮮血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陳軒!” 眾人驚呼。武士見狀,目眥欲裂,他不顧自己重傷的身體,發瘋似的舉起斷槍,朝著黑蜘蛛衝了過去。斷槍狠狠刺向黑蜘蛛的眼睛,黑蜘蛛吃痛,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吼,揮舞著爪子瘋狂反擊。武士躲避不及,手臂被蜘蛛的爪子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白骨外露,鮮血如噴泉般湧出,他一個踉蹌,單膝跪地,卻仍死死握著斷槍,怒目圓睜,盯著黑蜘蛛,擺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勢。

曉萱慌亂地放下小女孩,撿起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