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詢問蕭兮兮的意見,情緒沒有先前反應那麼激烈。

若是在蘇母沒暈倒之前,蕭兮兮肯定會直言支援蘇凜方,可眼下蘇母不能再受刺激。

蘇母見她有所顧忌,柔聲說道:“你放心直說,我沒什麼大礙。”

“說吧。”蘇凜方也在旁說道。

蕭兮兮這才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我剛剛從嫂子口中瞭解到一些公爹和兄長以前的事。”

蘇母看向劉燕燕,劉燕燕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孩等著責備。

她擔心蘇母責備嫂子,解釋道:“娘不要責備嫂子,是我不停追問,她不得已才說的。”

“責備她幹嘛,你是蘇家兒媳,本來就該告訴你的。”蘇母沒有責怪劉燕燕,繼續說道,“那你應該知道凜兒父親和兄長是死於何故。”

蕭兮兮點點頭:“知道。”

“罪臣之子要走科舉之路,將會面對何種磨難,稍有不慎就會性命難保。即便成了又如何,最終還不是過眼煙雲,落得罪臣之名。為何還要追逐功名利祿,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即便做個一事無成的閒人也無所謂。”

蘇母情緒起伏,身子微微顫抖,嘴上說著無所謂,可一口一個“罪臣”,內心分明充滿不甘和憤怒。

蘇凜方神色黯然,他聽到母親口中的罪臣想要辯駁,又擔心母親情緒激動,只能沉默不語。

“罪臣?阿孃您真的認為三年前是父兄之過嗎?”蕭兮兮直接反問道,“雖然我未見過父兄,可從嫂嫂口中所知,兄長絕不是臨陣脫逃之人!一個能讓邊境十年安穩的主帥也絕不可能治軍不利!至少我不信。”

她的話鏗鏘有力,每句話聽在蘇母耳邊,字字扎心。

蘇母淚光閃爍,她的夫君和兒子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他們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相信又如何!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

“不去做又怎麼知道改變不了呢!”蕭兮兮語氣緩和下來,看蘇母情緒激動,不宜再多說。

只是今日要是無法改變蘇母的想法,怕是過幾日他們真要逃荒去了。

她最後說道,“我想凜方決定入仕也絕不是為了追逐功名利祿,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為他父兄正名!”

蘇母忽然愣住,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凜方同樣一臉驚訝地看向蕭兮兮,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所想!

院子安靜下來,良久沒人開口說話。

門外彭姨帶著大夫趕回來,遠遠便傳來聲音:“少爺,大夫來了!夫人怎麼樣啦!”

她的話打破院子的安靜,蘇凜方先回過神,回道,“阿孃已經醒了,還是請大夫幫忙看看。”

彭姨身後跟著一中年郎中,上前替蘇母診脈,撫著鬍鬚,好奇問道:“夫人昏闕之後你們做了什麼緊急處理嗎?”

大家神情緊張,蘇凜方擔憂問道:“大夫,是不是家母身體有什麼問題?”

“不是。只是沒想到氣急昏闕的人能這麼快恢復意識,也多虧了恢復意識才沒傷及身體,所以老夫多問一嘴是不是做了什麼處理。”中年大夫回道。

劉燕燕嘴快,帶著幾分自豪地說道:“是我家弟妹,她第一時間讓母親到外面平躺,並且掐人中,不停說話,這才讓母親醒過來。”

中年大夫詫異看向蕭兮兮,院子除了她沒其他人,看這姑娘年紀輕輕竟然還懂救人,不禁高看幾眼。

“原來如此,多虧了施救措施得當,這才無大礙。我替夫人開一副順氣舒心的方子,煎服兩日便可恢復。”

聽到蘇母沒事,眾人鬆了口氣。

蘇凜方朝大夫拱手相謝:“多謝大夫!”

中年大夫擺擺手,沒有受禮:“謝你自家人吧,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