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往車裡瞄了一眼後,彎腰將陳景扶了起來。

陳景雙腿發軟,使不上勁。

季成笑話他,嘲弄道:“你這個膽小鬼,至於這麼沒用嗎?”

“......”

陳景沒有理會他,只是從胸腔裡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地平復著呼吸。

他的眼神從地面移到了車內,只見段津延單手握著方向盤,透過車窗,用一種冰冷的眼神正盯著自己。

那是一種彷彿在看死人時才有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段津延剛才那一刻,是真的想撞死他。

就在那麼一瞬間,陳景被嚇得連氣都喘不上來。

那是一種直面死亡的恐懼感。

隨後,段津延鬆開了手,握著方向盤的骨節才緩緩地放鬆下來。

他剛才的手在抖。

這種心情,就跟幾年前的那種感受是一樣的。

他想殺了陳景。

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讓他這樣了。

陳景只見段津延開啟了車門。

他從車內走出,轉身“啪”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他的臉色很冷,冷的甚至有些陰沉。

此時,他和季成的視線徹底撞上了。

季成將一隻手插進了兜裡,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調侃道:“段津延,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嚇死人啊?”

“開這麼高的車速,就這麼猛地衝了過來。”

“你以為自己的剎車技術真的很好嗎?”

季成繼續問道。

段津延沒有理會季成的調侃,而是將視線轉向了陳景,說了聲:“跟我走。”

陳景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無論是季成還是段津延,他都不想面對。

在自己眼中,他們都是個人渣、混蛋、變態罷了。

如果能選擇的話,他誰都不想選。

陳景嘴唇哆嗦,喉腔哽咽,連段津延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了。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希望剛才段津延不要剎車,就這麼把自己撞死算了。

這樣,他或許就能去地下陪吳教授了。

陳景眼睫一垂,整個人耷拉了下來。

季成護在他的面前,攔住了段津延的去路。

將他擋了個嚴嚴實實。

這時,季成開了口,說道:“人家不願意跟你走,你杵在這裡幹什麼?當電線杆嗎?你既沒電線杆高,也沒電線杆瘦。”

“走吧,走吧,回家去吧。”

“段津延,你也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這麼多人在這裡辦喪事呢,你也不嫌晦氣。”

季成揮了揮手,驅趕段津延,還用手輕輕推搡著他。

“你又沒交份子錢,也不吃席,你來幹什麼?”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嫌棄,就像趕門口碰瓷的大爺一樣。

段津延瞥了一眼季成,說道:“季成,你有病。”

季成回道:“對啊,我就是有病。”

“我要是沒病,我還能跟你站一塊講話嗎?”

“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段津延。”

季成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說著。

陳景聽著兩人的爭執,一個頭兩個大,頭疼的幾乎要裂開。

他實在想走,但才剛邁出一步,就被段津延狠狠地拽住了。

段津延眼神冷冽,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抹威脅的意味,“小景,別讓我重複第三次。”

他的忍耐已然到達了極限,從嘴中吐出的每個字,都像從齒間磨出來的一樣,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憤怒。

陳景只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渾身一顫。

他下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