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長鬆了一口氣,令人扶起安力。

兩個騎士下了馬,將安力扶了起來,檢視了一番,搖搖頭,隨即又將安力放在地上。

“百夫長,他沒有受傷。”

“唉,他是心死了。”百夫長嘆息道,搓搓手,琢磨了片刻。“天武士,這樣吧,我出錢,將這兩顆首級買下來,你看怎麼樣?”

“可以。”趙延年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割首級就是為了換賞錢,能拿現錢,何必帶著發臭的人頭趕路。

再說了,真帶回去,當官的認不認還是另一回事。

誰能證明他們是安息人,是高手?

上次茹林的首級就被他們私吞了,這次也難保。

“能不能請天武士隨我回營,我身邊沒有那麼多黃金。”

“可以,可以。”剛剛還為兩顆首級惋惜的韓文聽說可以換成黃金,頓時兩眼放光,不等趙延年說話,就搶先答應了。

趙延年瞅了他一眼,笑了笑,也點頭答應了。

百夫長大喜,連忙上馬,親自引著趙延年向大營走去。

被匈奴人圍著,而且個個眼神不善,韓文又慌了。

他身後的戰馬上還有好幾顆匈奴人的髡頭,匈奴人看了,會不會心生惡念,直接殺了他?

就算不殺他,搶走了首級,這也是虧本買賣啊。

他很想問問趙延年怎麼辦,可是趙延年同樣被匈奴人圍著,與百夫長並肩而行,他根本湊不過去。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指指趙延年。

“我是天武士的好兄弟,這些首級,都是天武士殺的。”

匈奴人聽了他的話,互相看看,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他們互相低語了幾句,其中一人向韓文靠了過來,撫胸欠身。

“這位漢家君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你說。”見匈奴人態度好,韓文鬆了一口氣,挺直了腰背。

“你們帶這些首級回去,也是為了換賞錢,何不將這些首級賣給我們,讓我們帶他們回去安葬?”

韓文一聽就明白了,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我們漢朝的賞錢可不便宜,一顆首級要十萬錢呢。不僅有賞錢,還要記軍功,將來可以加官進爵。”

“我們湊錢,一定讓君子滿意。”

“行吧,我和天武士說一說。”韓文傲然說道。

“多謝君子,若能談成,另有重謝。”

韓文眉毛輕挑。“有善歌舞的年輕女子嗎?”

“有,有。”匈奴人連聲答應,隨即向同伴比了個大功告成的手勢。

——

中午時分,趙延年等人來到了匈奴人的大營。

就在雞鳴塞以外,站在大營裡,能遠遠地看到雞鳴塞的影子。

匈奴人正在撤退,大營裡一片雜亂,看起來不像大營,倒像是菜市場。

到處是人,到處是物資,各種各樣的物資,堆積如山。

都是匈奴人剛剛從塞內搶來的。

看到這一幕,趙延年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來。

雖說匈奴人這次只來了短短的幾天就撤了,根本沒有深入,但邊境的百姓還是損失慘重。

站在一個年輕的俘虜面前,趙延年動了惻隱之心。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身體瘦削,臉上、身上全是血汙,神情不安,見趙延年看著他,緊張地往後縮。

“你叫什麼?哪裡人?”

年輕人看了趙延年一眼,沒吭聲,只是眼神中露出一絲鄙視。

趙延年嘆了一口氣。“想回去嗎?我可以贖你。”

年輕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