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因著魏無羨的緣故,藍忘機沒少抄寫姑蘇藍氏的家規。

今日同江晚吟短短的相處,他們所犯家規便不知凡幾。

江晚吟是客,但也需遵守姑蘇藍氏的家規,便更不要說蘇長安了。

但好在近些年魏無羨的緣故,他也學會了模仿他人的字跡,想來,他代為抄寫應是也不會有人察覺的。

來膳房之前,兄長來尋他,要他輔助叔父處理近些時日宗裡的宗務,他要離開雲深不知處下山去處理一些私事。

兄長雖然沒有同他明說,但他也大概能猜到,或許與孟瑤有關。

除了孟瑤的事情,他想不到別的。

畢竟,這麼多年來,修真界中一直相安無事。

唯一的變故,大概就是那些有關於蘇長安的謠言,但謠言的存在,虛無縹緲,再加上無人證實,這些年來,倒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故。

蘇長安是江澄的事情,藍忘機得知時,雖然意外,但也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在亂葬崗底下之時,他便心中有所懷疑。

只是那時的蘇長安太小,許多事情從他口中都得不到答案。

——

後山。

冷泉旁邊。

一爐篝火熊熊燃燒著。

篝火旁,是兩位相對而坐的男子。

其中,紫色衣裳細眉杏目的男子正拿著手中的香料朝著篝火上的烤魚上撒去。

在他的對面坐著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郎。

一身白衣,容貌俊秀,唇紅齒白,只是他臉頰邊上露出的些許傷痕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這兩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撇下含光君一人,無法忍受姑蘇藍氏清湯寡水的生活偷偷跑來後山抓魚打牙祭的江晚吟和蘇長安兩人。

“還有多久才好,我餓……”蘇長安望著江晚吟手中的烤魚,垂涎欲滴。

“你一個吃白食的,怎麼還好意思催我?”江晚吟看他一眼,將手中的烤魚遞給他,“還有點燙,吃的時候小心些。”

蘇長安接過烤魚,在魚腹的位置輕輕咬了一小口,鮮嫩的魚肉伴隨著恰到好處的鹹辣蔥香,很好的緩解了少年味蕾對食物的急切。

他愜意的發出一聲喟嘆,“你懂什麼?你要知道像我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是不需要做這種粗活兒的。”

江晚吟重新在篝火上架上一條烤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嗯,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我是活該勞碌命的打漁人。”

蘇長安被他逗笑了,他眉眼彎彎,理所應當道:“哥哥照顧弟弟,應該的。”

江晚吟看他一眼,沒反駁。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想當初他也是這樣坐在湖心亭中烤魚,江小澄坐在一旁和菲菲似的等魚的。

時也,命也!

江小澄也好,蘇長安也罷,他烤魚是沒有變化就是了。

要是薛洋在就好了,薛洋在,他就可以跟著這傢伙享受薛洋的的照顧了,就像是當初在雲夢江氏同魏無羨還有藍忘機那傢伙一起吃鍋子一樣。

說起來,也不知道薛洋那傢伙跑哪兒去了,他都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

整日在外面跑,也不知回眉山虞氏報個平安。

“遇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氣。”

蘇長安聽了,忍不住問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江晚吟頭也不抬,將手上的魚翻了個面兒,“很顯然,我誇你呢。”

確實是,遇見他,是他江晚吟的福氣。

蘇長安聽了,卻是忍不住腹誹,他怎麼就那麼不相信呢?

畢竟,他同江晚吟滿打滿算才認識了一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