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從來就不是個沒用的,即便年紀小,卻也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輛馬車。

孟瑤和江厭離小心翼翼的扶著江澄上了馬車,緊接著,魏無羨也跟個猴兒似的躥上馬車,徒留藍忘機一人在街道上。

孤零零的站著,藍忘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他的不自在並沒有維持多久。

很快,孟瑤就從馬車上跳下來,“藍二公子,馬車空間狹小,容不下這麼多人,委屈你和孟瑤步行了。”

藍忘機搖頭,“無妨,江澄傷勢要緊。”

他坐過馬車,他知道,其實,那馬車容下雲夢江氏的幾個人綽綽有餘。

孟瑤下來,無非是考慮穩妥,顧慮著他罷了。

他年紀雖小,卻並不愚鈍。

這般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孟瑤詫異於藍忘機竟然多說了幾個字,不過,想起昨晚藍二公子是同阿澄一起睡的,又有了幾分理解。

孩童間的感情,最容易促進。

有可能上一秒還在幹仗,下一秒就沆瀣一氣,這並不足以為奇。

馬車總共容納了四個人,除了江澄、江厭離、魏無羨之外,還有一個車伕。

江澄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在床上養了足足七八日才下地。

即便如此,步伐快時,腰間也會傳來些許的刺痛感。

當時回到客棧之後,就有岐山溫氏的人來此處送了藥包。

是溫情的人。

興許也是那藥的緣故,這幾日,他的睡眠總要比往日要好上一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獨佔了床榻的緣故。

藍忘機在昨日便被從清河聶氏回來的藍曦臣接走了,因為腰傷,魏無羨也被孟瑤剝奪了陪睡的資格。

這一夜,夜色如水,月色迷人。

窗外院中的杜鵑花開得尤其嬌豔,紅色如火,如同天邊令人沉醉的驚鴻。

江澄喝過孟瑤送來的藥,睡得極早。

他好似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一草一木皆是他熟悉的。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亭臺水榭被護於綠色蔥蘢生機之間,魚兒跳躍輕啄,惹的荷花姑娘羞紅了臉,天上紅色蜻蜓在飛舞雀躍,停在湖中的船舶邊沿,悄悄的看著這齣好戲。

蓮花塢。

這是蓮花塢。

但和他記憶裡的蓮花塢又有著些許的不同。

“你是何人?”恍惚之間,一道慵懶的聲音將他驚醒。

他猛然抬頭,和湖中船舶之上的人對上視線。

那人身著雲夢江氏特有的九瓣蓮服飾,臉色間帶著凌厲,卻長了一雙溫和柔美的杏目,他身體靠著船沿,雙手環胸,露出的手掌面板白皙,細而長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刻有雷電符文的戒指。

看清這人的樣子,江澄有一瞬間的腦子宕機。

“紫電……”

九瓣蓮……

杏目……

“問你話呢?啞了嗎?不知道回答?”轉眼間,人已經到了他跟前了。

“你是江澄?”這個問題有點傻,但這種親眼見到偶像的時候,他沒有直接撲上去已經很矜持了。

江晚吟翻了個白眼,看得出來,他也很無語。

“我是江澄,一個和你同名同姓的異世之人。”

“異世之人?所以,你奪舍了我的身體?”

若不然,怎麼解釋他的身體裡住著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江澄一世喚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