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蘇長安對姑蘇藍氏是單純的覺得無趣,那麼如今的蘇長安對姑蘇藍氏那便是避之不及。

他想象不到他兄長那些年在姑蘇藍氏是怎麼熬過來的。

看他和蘇眠便知道,才剛到姑蘇藍氏,聽學沒聽上,家規倒是先抄上了。

這就和兩軍交戰糧草先行有什麼區別?

不過他和蘇眠先行的倒不是糧草,而是兩雙痠軟的抄家規的手和一雙烏黑的眼睛。

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偌大的姑蘇藍氏,當真是翻牆不是,躲起來也不是,難搞!難搞嘍!

蘇長安躺在床榻上,兩腿搭在牆壁上,整個人幾乎折成牆角。

他雙眼無神地望著房頂,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憂傷。

“吱呀”一聲。

房門被推開。

穿著整齊的蘇眠走進來,推推蘇長安,“公子,該去蘭室了。”

蘇長安一動不動,捂住耳朵:“我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姑蘇藍氏家規第七條:雲深不知處內不可逃課。”

“姑蘇藍氏家規第二十七條,雲深不知處內不可課堂遲到。”

蘇眠說完,幽幽說道:“公子,家規三千條……”

話未說完,床榻上的人瞬間起身,轉眼間已經走到了門口。

“阿眠快走,我蘇長安誓死不抄家規!”

蘇眠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家公子怕不是昨日抄家規抄瘋了?

眼見著人已經要走遠了,蘇眠忙關上房門追上去。

一邊追他還不忘一邊揮手大喊:“公子!你慢些!雲深不知處境內不可疾行啊!!”

旁邊路過的姑蘇藍氏弟子們面面相覷。

“這是打哪裡來的傻子?”

“聽說是秣陵來的。”

“秣陵?秣陵蘇家?”

“想來是了,秣陵聽學的只有兩人,怕就是剛才那二位了。”

“雲深不知處內不可背後語人是非,快別說了,要遲到了……”

“走走走……快走……”

“要是被含光君抓到就慘了!”

蘇長安一路小跑,在靠近蘭室時,刻意放輕腳步整理好儀容,調整好呼吸後,等著蘇眠趕到之後,才抬腳踏入蘭室。

在蘇長安踏進蘭室的瞬間,本來還在談話的世家子弟們目光齊齊的朝著他們二人看過來。

蘇長安理都沒理,無視他們異樣的眼光,帶著蘇眠去最後一排書案處坐下。

他身量在一眾少年中很是出挑,若是坐前面,想來一定打眼。

他一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是往後坐坐比較好。

起碼,不會讓傳說中迂腐古板的藍老先生注意到他。

蘇長安很滿意。

“喲!這不是我們的蘇二公子嗎?”

“怎麼捨得從你兄長身後探頭了?我們的蘇二公子這是對當縮頭烏龜不感興趣了嗎?”

“就是啊,蘇二公子,聽說你都十七歲了修為還不曾有進步,要不要我指導指導你啊?”

“指導什麼呀?你們不知道嗎?蘇家二公子呀,他從小就沒有靈根,根本修煉不了……”

“他呀,窮其一生也就只能當個普通人了……”

蘇長安望向對面那群嘲笑他的人。

那些人他認識,都是汝陽王氏的人。

看他們身上衣裳上的曇花就知道了,汝陽王氏的家徽便是曇花。

蘇長安左手撐著臉頰,右手在書案上輕輕敲擊,他笑靨如花:“喲喲喲~這不是我們王家公子嗎?”

“怎麼今日沒去逛胭脂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