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東北角,梨香院。

寶釵美眸擔憂道:“媽,金陵那滷味鋪子,興許只是湊巧,你今兒不該說出來的。”

看著自家姑娘這般謹慎,薛姨媽搖頭笑道:“賣滷味的罷了,咱薛家做生意時,她們賣滷味的還不知道在哪兒,說便說了。”

“媽,這事兒,若扯上人家東府可就不好說了。”

寶釵說完,不由得想起金陵傳言的浙江一戰,如今東府的那位,可是封侯做將,不是從前那般,年紀輕輕便已位極人臣,若給人家帶來麻煩,她們薛家倒不好意思在賈家住。

賈家屋簷下,許多事便是要有些分寸的,不論什麼話,都該斟酌,更不用說牽扯東府。

那賈芸可是個厲害的。

薛姨媽聞言,只說寶釵多心,笑呵呵過去吃茶。

深夜,寧國府。

賈芸下午收到宮裡訊息,說是神京幾條河因為連天大雨,水快漫過河岸湧到田地了,臨時調他們武將過去填充河堤。

長安縣附近旱田裡的水,已經沒過人小腿高,百姓都去了南山和神京山避雨。

衛常他們也出動敲鑼打鼓讓百姓轉移,賈芸冒著大雨回來,雖說打著雨傘的,可是都淋透了。

府裡院大宅深,街上的聲音傳不到後院,因為都知道賈芸帶著兵馬指揮救水的事兒。

一個個屋子都亮著燈,心急如焚的侯在屋裡,晴雯她們夜裡冷,換了常秋衣穿著,再加上可卿那屋和廂房,燈火通明。

等賈芸身影出現在內院兒時,見屋子燈都亮著,還微微一愣。

下午用過一些飯,但忙到這個時候也是滴水未盡,臉上蒼白,再加上頭髮凌亂和沾了泥沙的臉,這幅樣子倒像是難民。

“哈哈,都沒睡呢,今晚你們都去天香樓待著,這會兒雨小了,城門口都有防水災。

城內百姓還好,城牆護著,就是城外地勢低處的百姓民宅水泡過,土牆都塌了。”

儘管他微笑著跟大家說話,可平兒等人還是見他這幅模樣,心裡難受,眼眶都紅了。

賈芸穿著身溼衣服,也確實又困又餓又疲倦,微笑道:“你們今晚都別睡太死,去天香樓。”

又對平兒道:“平兒,你去將那個蓉大奶奶也叫上跟你們一起,夜裡就別讓小廝去了,對女眷不好。”

可卿拉過他進屋道:“夫君先將身上的溼衣服換了,事兒讓寶珠她們去幫忙。”

賈芸道:“香菱,讓後廚的準備些熱水,我要洗漱一番,有飯菜讓金釧兒她們張羅些,我也是餓了。”

晴雯道:“我去準備。”

夜晚,大雨從空中瓢潑降下,沒有要變小的意思,只是把暑熱給衝散的多了幾分寒氣。

主臥裡亮著溫暖的燈,可卿拿著藥正在給賈芸塗腿上的傷,身後放著一件衣服。

衣服本該是賈族爺們常穿的,不過由於賈芸的堅持,最後可卿拗不過他的意思,照著賈芸畫的圖,做成了黑色的俠士服,反正就是不像大景的衣服。

理由是既然她要親手做衣服,那就該問問收衣服的人心願。

府裡丫鬟也搶著要做,說寧海侯夫人怎麼能做衣服,但是在可卿心裡她覺得自己就是給自己夫君做個衣服,便不用計較什麼身份吧。

反正她也覺得合適,認為賈芸本質上還是個糙爺們,只是平日裡對她們溫和的甚至沒脾氣而已。

反正有時候他夜晚有時候總是會提出好多變態的想法出來,也有很多是她覺得出格的。

但是她在賈芸面前始終是性情溫和的,在沉默中逆來順受,受他欺負。

其實可卿在內心中,她對賈芸的要求倒也不會排斥,就是很羞澀而已,但橫豎夜裡也只有他們兩人,在自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