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強撐著最後一絲鎮定,忽然猛地轉頭看向林正風:“大人!”

“我程家世代經營酒坊,與朝中貴人也多有往來,今日之事,若就此定罪,只怕……”

程敬之話音未落,便直接被林正風所打斷。

“放肆!”

林正風猛地拍案,厲聲喝道:“你竟敢拿朝中貴人來威脅本官?”

程敬之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辭失控,冷汗瞬間流下。

若是方才自己這話被追究下去,只怕家中也會遭到牽連。

然而林正風已然不再給他辯解的機會,沉聲開口說道:“清泉酒坊以次充好,擾亂酒市,更意圖栽贓同行,影響甚廣。”

“現即刻封坊,扣押全部貨物,並對程家嚴查!”

“來人,將程敬之帶下!”

眼看著有了林正風的蓋棺定論,衙役立刻上前,將程敬之牢牢按住。

“姜孟川!”

程敬之怒吼,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他:“你休得得意,我程家不會善罷甘休!”

姜孟川見此只是負手而立,神色平靜的開口說道:“程大少爺,做人還是腳踏實地些好,至於程家……”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頓了頓,眼底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若我是你,便會擔心此案之後程家還剩下多少立足之地。”

聽到姜孟川這話,程敬之猛然瞪大雙眼,心中猛然一顫。

程敬之被押解下去後,應天府的酒市風波終於暫告一段落。

但程家在應天府盤踞多年,產業遍佈各行各業,如今雖遭重創,又怎會徹底倒下。

訊息傳開後,程家大宅內,一片死寂。

程老太爺拄著柺杖,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坐在堂前不發一言。

程家眾人垂首而立,空氣中充滿壓抑的氣息。

半晌過後,程老太爺這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的開口說道:“敬之那孽障,可曾派人打探過,他如今如何了?”

聽到程老太爺的問話,管家低聲回稟:“老太爺,老爺在御史府暫被扣押。”

“但並未立即定罪,只是清泉酒坊已經被封,程家在應天府的酒市根基,恐怕……”

隨著管家話音的落下,程老太爺猛地一拄柺杖,聲音低沉:“廢物!”

“區區一個寒門士子,竟然能讓程家栽在他的手上!”

眼看著程老太爺動怒,眾人噤若寒蟬,不敢接話。

沉默片刻後,程老太爺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冷聲道:“去查,這姜孟川背後,到底有沒有別的勢力。”

管家聞言遲疑了一下,低聲道:“老太爺,姜孟川出身寒門,雖然有舉人身份,但並無後臺。”

“只是……他那位妻子蘇綰,來歷神秘。”

“哦?”

程老太爺眯起眼睛,敲著柺杖,思索片刻後道,“這件事,不可貿然行動,靜觀其變。”

“但,姜孟川,不能留。”

…………

…………

與此同時的醉鄉酒坊內,張東海喜滋滋地翻著賬本,滿臉興奮的開口說道:“孟川,這幾日咱們的百釀春銷路大漲,不少酒樓爭相訂貨。”

“甚至連城南最大的‘長樂居’都主動找上門來,銷路可是不用愁了啊。”

姜孟川端著茶盞,神色淡然,似乎對這番景象並不意外。

蘇綰坐在一旁,拿著一本賬冊隨意翻閱,輕笑道:“百釀春如今聲名鵲起,可見世人終究還是識貨的。”

聽到蘇綰的話,姜孟川輕輕點頭,略帶幾分笑意的開口說道:“然而,世人也善忘。”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眸光深沉:“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