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響徹著沙啞狂躁的巫咒聲,振聾發聵,

被幽綠色的光倒映在幡旗上的黑影,肢體擺弄的越來越快,動作詭異,幅度也越來越誇張,忽而又兩腿下彎,弓著身,貓著腰,隨著巫咒急躁的音律,就像是在跳一種古老的祭祀舞蹈。

同一時間,自動破陣後的銅甲鬼在狂躁的巫咒聲下,也全部都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出了籠的野獸,揮著手中的各種武器,朝著陳一白集結猛攻。

其實這個時候,九幽劫殺陣已經自動破了,面對洶湧而來的銅甲鬼,陳一白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輕鬆的掉頭,腳底抹油,全身而退出去。

同樣也有一定的時間,可以衝上法臺,去砍了躲在幡旗裡面的那個狗東西,只不過這麼做會有一定的生命危險。

所以現在陳一白麵臨著兩個選擇。

退可保命,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進則有希望徹底破了這個局,並且這是一個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不太可能會有下次了。

話再說回來,九幽劫殺陣原本的目的是讓入陣者有去無回,但現在卻自己主動破陣,放棄了圍攻。

明面上看,這是集結髮起了一波猛攻,實際上這是由攻轉守,開始‘保帥’了。

這說明什麼?

這隻能說明,陳一白的逐漸靠近,讓躲在法陣內的施咒者感到危機了,並且從巫咒聲急躁的音律也能感覺的出來。

所以這個時候不衝,還特麼等什麼!

陳一白不再猶豫,緊握著手中的青銅劍,縱身直朝著前面的通靈法陣衝了過去。

鏗!

就近位置的銅甲鬼揮舞著銅鉞攔截,被陳一白硬著頭皮用青銅劍強頂上去,也不顧虎口被震得發麻,順勢轉身抽劍,一劍砍在了法陣外圍的幡旗上。

嚓!

青銅劍雙面開刃,十分鋒利。

圍擋著法陣的其中兩面幡旗被攔腰斬斷,‘呼’的一聲掉了下來,就像是被猛地扯掉的遮羞布。

只見幡旗後面,用拳頭大的頭顱骨壘砌的法臺上,畫著一個跟太康氏圖騰一樣的圓形法陣,法陣上還畫著很多祝由秘字。

整個圖騰法陣散發著刺眼的幽綠色光,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個通往地下九幽冥界的入口結界。

大殿的黑暗中透著幽綠色的光,也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只不過被太多的幡旗遮擋,所以剛開始看不出光的來源。

巫咒聲判斷不出方向,應該也是同理。

現在遮擋在法陣外圍的幡旗被陳一白砍下一個缺口,整個大殿瞬間綠光大盛,同時巫咒聲也更加的清晰入耳。

在綠光大盛的通靈法陣上,站著一個形單枯槁的黑袍人,他渾身被寬大的黑袍包裹,看不見身體,左手拿著一根像是腿骨做的法器,還在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做著幅度誇張的動作,跳著祭祀舞。

“他不是康王!”

看著這個黑袍人,陳一白心裡立馬確定,這一襲黑袍的造型也不像是康王,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祭司!

在以祭祀為天的夏商時期,大祭司是凡人與神靈溝通的媒介,所以大祭司的身份地位僅次於王,全都是擅長巫術,精通禁法的異人。

突地,黑袍祭司猛地一抬頭。

只見他臉上戴著一副笑容極度猙獰邪惡的青銅面具,面具上畫著複雜奇怪的線條,眼睛的部位挖了兩個圓洞,裡面是一雙猩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了陳一白一眼,眼神陰鷙、詭譎、憤怒、兇惡,直把陳一白看的猛地遍體生寒。

這玩意兒是個什麼東西?

鬼?

還是粽子?

一時之間,見多識廣的陳一白也不確定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