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朦朧中,桑尋真看見一個身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翩然而至。

那男子樣貌英俊,望之不過青年模樣,正是時問遙的師尊,桑尋真的師祖,衡陽仙尊。

公認的九州陣法第一。

……徒子徒孫淨給他丟人了。

當然,隔應衡陽仙尊的事不止這一件。

衡陽仙尊閉關了三十多年,三年前出關參加仙尊之間的聚會時,方才得知時問遙和桑尋真結為道侶之事。

當時衡陽仙尊笑容如常,甚至還溫和的祝福了兩人。

但當聚會結束後,衡陽仙尊二話不說就將兩人關進了鎮靈獄,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再去閉關了。

鎮靈獄罡風肆虐,是九州的絕地之一,用以關押犯了大錯,卻罪不至死之人。

……當然,以二人修為,鎮靈獄並不能為難他們分毫,但這至少表明了衡陽仙尊強烈的反對態度。

一時之間,桑尋真有躲著師祖的衝動。

他的身體比他的思想更誠實,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退後了好幾步。

衡陽仙尊卻也不惱,湊到他跟前,笑意盈盈道:“小傢伙,你不認得我,我是你師祖。”

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師祖?!

師祖這不是拐彎抹角地罵他大不敬嗎?桑尋真慌張極了,連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弟子見過師祖!弟子知錯,求師祖責罰!”

衡陽仙尊上前一步將他扶起,笑意不減:“不知者不罪,不必這麼客氣。”

……師祖又在陰陽他。

雖說師祖的確愛陰陽怪氣,可倒也不至於每一句都要嘲諷他一番吧。

衡陽仙尊又開口道:“你師尊同我說,你是個修習陣法的好苗子,但他陣法水平不高,怕耽誤了你修行,所以找我來教你。這幾年,你就先跟著我修煉,我也可指點你一二。開頭三個月專修天道心經,心經突破第二層,在你師尊那兒過關之後,便專心學上幾年的陣法。”

很好,時問遙跟師祖一起陰陽他。

對付不了師祖,他還對付不了時問遙嗎。

桑尋真腦子裡轉過無數念頭,面上卻是不顯,只是甜甜的答應了一聲。

——

天道宗,青木山。

這裡是宗內一方小世界,乃是衡陽仙尊的道場,桑尋真答應後便被衡陽仙尊一個瞬移陣法挪到了這裡。

衡陽仙尊怕桑尋真緊張,和善的說了一句:“不必緊張,就當這兒是自己家。”

然後他就看見這個緊繃了一路的徒孫忽然鬆了一口氣,接著抬腿就往他珍貴的博古架那裡走,並且熟練地翻找出了時問遙都不敢擅動的好茶。

桑尋真一邊燒水一邊唸叨:“師祖你剛剛嚇死我了。弟子還以為要被狠狠責罰一番呢。”

桑尋真有些心酸。

他本來沒這麼害怕師祖的。

可是師祖當年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桑尋真早將師祖視作至親,若是得不到師祖的祝福,他會很難過的。

桑尋真將手從壺上挪開,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師祖不怪我了,對吧?”

“……”衡陽仙尊覺得自己這個徒孫未免太敏感了,“就這麼一點小事,不至於。”

桑尋真終於開心起來,他上前一步,抱住衡陽仙尊,將頭埋進師祖肩頭:“太好了,謝謝師祖。”

衡陽仙尊無語地回抱了他一下。

——

得到師祖的原諒後,桑尋真立刻得寸進尺起來,他向衡陽仙尊攤開始雙手:“那師祖有沒有賀禮給我呀?”

“啊?”衡陽仙尊有些呆滯,“什麼賀禮?”

桑尋真含蓄地笑了笑:“師祖給我和師尊結為道侶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