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道與“雞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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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澤考上大學以後,爺爺和奶奶也搬到了所在的城市郊區住了下來。爺爺是個閒不住的人,他在房子後面圍了一個小院子,養了一些雞。一次武澤回去,爺爺讓他到鎮上去宰只雞。
這是武澤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他用籃子裝著雞向鎮子走去,那隻蘆花大公雞的雙腳被一根布條緊緊地捆綁著,失去自由的公雞無助地困在筐子裡。公雞挺著長長脖子,伸出頭東張西望,不時地咕咕地叫著。一身棕色的雞毛在陽光的照映下顯得油亮油亮的,牠完全不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殺雞宰羊,在人們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應該說自從有了人類的那天起就在進行著,人們從無愧疚感,也沒有人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武澤此時無法在內心裡理出個頭緒來,看著筐子裡活生生的大公雞,內心裡竟湧上一絲憐憫和愧疚,他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善良是一種天性,更是一種選擇。
來到雞店,武澤把大公雞交給店老闆。老闆看著長著一身漂亮羽毛的大公雞,還沒宰殺就抓著公雞的雙翅急不可耐地拔雞毛,嘴裡還唸叨著如何扎一支雞毛撣子。公雞痛得大聲地呱呱叫著,兩隻雞爪不停地在空中抓撲著,無奈雙翅被人緊緊地抓著,毫無反抗之力。
“你能不能殺了再拔,你看不到雞很痛苦嗎?你也講點‘雞道’行不行,”武澤不知哪裡來的怒氣突然爆發出來,他大聲地吼道。
武澤很少這樣。
店老闆被武澤的聲音驚住了。宰了這麼多年的雞,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呵斥過。嘴裡嘟噥著提著雞到後房處理去了。
武澤心事重重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裡提著的那隻加工後的雞感覺也越來越沉重,內心卻更沉重。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劊子手,至少是一個幫兇。他內心極度充滿了矛盾,他不明白,人類為什麼就有權利殺害動物而滿足自己,他突然領悟到生命竟如此脆弱。
晚上,武澤一點食慾也沒有,奶奶關心地問他,只好應付地說,“肚子不舒服。”
當武澤給大家講了這個故事後,沒想到潘煜明哈哈大笑起來。
潘煜明和笑聲讓武澤有些不解。
“你提出了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卻用了‘雞道’這個有些好笑的詞。就像我們正吃著雞肉,卻在討論著‘雞道’,是不是也太諷刺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靈活地用詞了,”聽了潘煜明的解釋,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用了這個詞,當時也沒多想,張口就說出來了。”
“讓我猜測一下吧。可能在你內心的潛意識裡,對人要講人道,對雞自然就講‘雞道’囉。那麼照此推論,就還有‘狗道’、‘牛道’囉。”
武澤點點頭,“我想應該是吧。”
潘煜明放下了酒杯說,“你其實在無意之中提出一個邏輯上的困境。人類目前還沒有實現完全素食,除了宰殺食用動物,還存在廣泛的把動物當工具的現象,比如動物實驗等。這樣的邏輯困境比比皆是:用火腿腸喂寵物狗,你讓豬情何以堪?”
“是的,是有這樣的困惑,”武澤說。
“有這樣的思考是有意義的。不知道吧,有些宗教就非常注意這些問題。比如,有些宗教就規定,必須要按照規定的方法宰殺。又比如不可讓動物聽到磨刀的聲音和當動物面宰殺其他動物,一刀切斷動靜脈和氣管、食管、儘量減少動物的痛苦,放盡血液。”
“那有什麼意思呢?不都是宰殺嗎?”蘇阿姨有些不解。
“當然不一樣啦。血腥的場景、生命的掙扎,不僅是一種暴力展示,還是一種視覺汙染,它鍛造你的鐵心腸。狗的生命地位比人低,法律地位更低,傷害一隻狗的代價微乎其微,但它釋放出的殘忍和冷漠,對文明的侵略、對心靈的報復,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