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馮氏如此自然喚出三毛妮。

梁青娥拍著樂寶小襁褓的手就是一頓,原本臉上燦爛的笑容都快要裂開。

三毛妮,過不去這個坎了是不是。

想著馮氏或許不知道樂寶的名字,梁青娥極力維持住臉上笑容,一字一句道:“親家許是不知道,咱家三毛妮……”

真是,她都要被這些個人給帶偏了,啥三毛妮,樂寶從來就沒叫過這個名!

“親家,咱們家小丫丫不叫三毛妮,大名叫作林颯,小名叫作樂寶吶。”

馮氏從善如流,笑著接話:“要麼說親家識幾筆字呢,林颯,聽聽這名兒取的,一般人誰能想得到,聽著就特別。”

梁青娥懶得理會這老孃們是不是話裡有話,她把樂寶放進馮氏懷裡,讓她們娘們幾個好好敘敘話,指著自個還要張羅燒艾草水,人就出去了。

她一走,屋裡馮氏等人也自在許多。

馮氏細細打量一回閨女,見秦蘭花面色紅潤,臉盤兒又圓潤好些,許是近來不曾吹風曬到太陽,連皮子都白皙不少。

見閨女沒受委屈,她心也放了下來。

“昨兒女婿來家說你生了個小丫頭,我還怕你婆婆不喜,連月子都不與你坐呢,方才見你婆婆這般疼愛這丫頭片子,回去我告訴你爹,他也能放心了。”

馮氏手裡抱著樂寶,眼睛卻片刻不離秦蘭花。

秦蘭花撇撇嘴,她婆婆再是真心實意疼愛樂寶,與她什麼相干,又不是這麼著體貼她這個兒媳。

“娘,你瞧外甥女身上的小衣裳小被子,看著都是新制的,還是細棉料子吶!”

秦三嫂薛氏說著說著,就掀開了襁褓一角,正正露出樂寶身上簇新簇新的,灰藍色的小衣裳。

馮氏低頭一看,頓時驚訝!

她上手捻了捻,棉衣料子柔軟順滑,和她們身上的粗糙扎手的麻料果然不同。

秦大嫂和秦二嫂聞言,也盯著樂寶身上的衣裳包被看,眼裡滿是羨慕。

只她們不如三妯娌在婆婆面前得臉,並不敢上手去摸。

“你婆婆真是疼這個丫頭片子,連三壯四壯兩個帶把的都沒穿過細棉衣裳!”

馮氏不無感嘆,方才她們進院門時,幾個壯和大毛妮二毛妮也在院裡,大大小小几個孩子,一溜穿的都是破舊的粗麻衣裳不說,上面還補丁摞著補丁。

“一個丫頭片子,養大了也是個賠錢貨,穿的再好有什麼用,可憐我三壯四壯長這般大,還沒穿過一件像樣的好衣裳。”

秦蘭花見三個嫂子瞅著樂寶的目光滿滿都是羨慕。

她得意之餘,想到渾身補丁的兩個兒子,又氣憤難平。

馮氏聞言,掃一眼神色不自在的秦大嫂和秦二嫂,輕輕拍秦蘭花一巴掌。

呵斥道:“你滿口胡說八道什麼,三壯四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樂寶不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衣裳總歸是穿在你生的這塊肉身上,與誰還不都一樣。”

她見秦蘭花面上仍舊執拗,不禁也有些頭疼,有些話當著兒媳的面,她不好說的太直白。

隱晦了再隱晦提醒道:“樂寶得你婆婆的心,這對你這個當孃的來說,就是一樁好事,等她長大些,阿奶長阿奶短的哄著你婆婆,把你婆婆哄高興了,多少好處呢。”

秦蘭花被老孃一番數落,頓時眼淚汪汪,她控訴道:“娘,你是不知道,從有了這死丫頭,我都好幾日沒見到四壯了,為著她能吃飽,我婆婆還要給四壯斷奶,可憐四壯牙都沒長齊,就開始和大人吃一樣的雜糧飯,現在天天夜裡哭鬧,嗓子都啞了,也不知四壯如今折磨成什麼樣………”

秦蘭花說著說著,就嗚嗚哭起來。

馮氏一把捂住秦蘭花的嘴,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