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主府的大門敞開,一條狹長的看不到盡頭的窄巷出現在他們面前。

窄巷青磚鋪地,兩側都是高高的山牆,路兩旁每隔一段,就放有一對近一人高的水缸。

“入了正門,卻不見庭院。這城主府的結構,當真古怪。”陸仁甲奇道。

“我們是否要跳上牆頭,從上面走?”李遠皺眉看向山牆。牆頭高足有兩丈,快趕上普通小城的城頭高了。

僧人沉默片刻,道:“還是從下邊走罷。若是路不通,再作打算。”

眾人自是聽了修為最高的僧人的意見,站在門口打量了一陣後,一一邁過了門檻。

不知為何,踏進城主府的一刻,李遠感到眼前的景象似乎如水般晃了一下。

李遠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府外。

長街靜默,陽光猛烈。街對面一棵枝繁葉茂的巨大槐樹無聲佇立,墨綠的葉子靜靜垂著,一動不動。

“李遠,怎麼了?”喬玉巧回頭問道。

“……沒什麼。”李遠收回目光,快走兩步跟上眾人。

李遠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可又回想不出究竟是什麼。

只好暫時強壓住這份不安。

……

“可惜我們四人當中沒有玉偃城的道友,不然可用傀儡木偶在前探路。”僧人道。

眾人走了幾步,便到了路兩旁的第一個水缸前。

水缸倒是和普通人家的缸無異,只是這水缸上,貼了幾張符紙,內中還不住有類似指甲刮過木板的聲音傳出,尖利刺耳。

“邪穢。”僧人道。

隨後動手將壓在缸口的符紙扯下,移開石板。

缸裡是幾隻巨大的老鼠。

察覺到有人將石板移開,老鼠們立刻衝著缸口搖頭擺尾,似在乞食。

見眾人毫無反應,一隻老鼠倏忽躍出缸口,咬向僧人手腕!

眾人這才看清老鼠的真實樣子:巨大如兔子,身上灰色長毛翹起,好似刺蝟,眼睛血紅,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它那張開的尖嘴裡是裡三圈外三圈密密麻麻的蠕動著的碎齒,全然不似動物!

僧人一言不發,隨手抓住這隻“老鼠”,將其捏成肉糜,擲回水缸,就見其他老鼠立刻蜂擁而上,爭食同族血肉。

陸仁甲皺眉,順手搓出一個火球,扔進了水缸。裡面立刻傳來了慘叫聲和燒焦的味道。

“這些被妖法飼養的邪穢,再過幾十年,怕是成了老鼠精了!我大魏回龍觀,與妖怪邪穢,不共戴天。”陸仁甲正色道。

李遠看了陸仁甲一眼。當初在胡國都城,遇到的那位儒生裝扮的大魏仙師,也對妖修嫉惡萬分。看來大魏那邊的風土,是極端壓制妖獸精怪的。

這對百姓,倒也是好事。

畢竟不管是邪穢,還是山精異獸,或是得道的妖修,對普通百姓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

哪怕當初遇見的那三隻狐狸精,無意傷人性命之下,也偷偷吸取了不少客商的陽氣。

正想著,卻見僧人與陸仁甲已經將剩下的水缸裡的“老鼠”清理殆盡。眾人很快走到了走到了夾巷的盡頭,是一個月亮門。

眾人站在門口打量著,裡面是一個不大的庭院,一條石板路通往照壁,兩旁種了些花花草草。

可能是很久沒人打理的緣故,花草瘋長,將路擠得只剩一條窄窄的縫隙。

“跟貧僧來。”僧人拎著禪杖,沿著石板路向照壁後走去。

眾人一一跟上。

兩側茂密的花草高過頭頂,漏下的天光影影綽綽擦過眾人的衣袖。

一路順利。

李遠走在最後,很快便到了照壁,正準備跟著前面的陸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