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內勤的文職工作,出外勤是他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

他趕忙從門後拿起單位配發的黑色雨披,披在身上,顧不得去三樓的宿舍更換水靴,就急匆匆地關好辦公室的燈,冒著暴雨鑽入212吉普車的後座。

狹小的吉普車內,後座上擠了四個人,都是三處的幹警。

正副駕駛分別是司機老吳和三處處長劉建仁。

小周自參加工作以來,一直牢記著警校的鐵哥們,被分到政治處的同學王國軍那句叮囑:“你小子性子直,愛較真兒。現在有單位了,可不興這樣。記住我的話,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低頭幹活就好!”

“走吧老吳,先去市電視臺。”副駕駛的劉建仁對司機老吳說。

老吳一邊調轉方向,一邊發著牢騷:

“劉處,要我看吶,這手機就不是個啥好東西,就你那叫什麼摩托拉騾子的新款手機,花了六千多塊,足足多半年的工資。”

“非但沒給你帶來多少便利,我看吶,反倒成了被別人遙控指揮的工具,也不知道圖個啥。你看看我,就倆號,一個單位的一個家裡的,都是座機,打這倆號找到我就是找到了,找不到神仙也沒法子。”

“就拿剛才來說,咱都到了窩子,一個電話又被折騰回來,要沒宋局長這通電話,現在咱們恐怕早已完活兒收隊,回家鑽娘們被窩了。”

司機老吳已經五十大幾了,是公安局的正式幹警,一名老司機。

司機這個職業,在1999年是個受人尊敬的香餑餑。

那個年代不像現在,人人都學駕照,家家戶戶都有車。

而且各機關單位的車輛也少得可憐,保不齊哪天麻煩單位司機幫忙給丈母孃家拉大米送白麵啥的,誰都用得著人家,所以司機的地位很高。

劉建仁順著老吳的抱怨,舉起嶄新的手機,打趣道:

“什麼摩托拉騾子的,那叫摩托羅拉v998!哼,你以為我想買,要不是刑偵支隊那頭倔驢子李齊李大隊長,成天舉著他那飛利浦牛屎餅跑到我面前顯擺,我才捨不得大出血呢!”

“哎!實不相瞞啊,為了這部手機,我可是拼了老命哩,連續交了7天作業,才讓你弟妹點頭同意的。這都快他孃的一個月了,六味地黃丸吃了一整瓶,到現在還沒補回元氣兒,我這腰桿子還是酸溜溜的呢!”

劉處的葷段子,讓整車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老吳滿腹的牢騷和怨氣,也被這笑聲沖刷掉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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