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晴天。

藍天,白雲,燦爛的陽光給翠綠的竹林披上一層柔絲般的金紗,又在湖面上灑下無數銀片,波光粼動,清風宜人。

但秦關感受不到一絲愜意。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水裡的那群人——他們能找到那個行李箱嗎?

“有發現了!”

突然,湖中有人朝上面揮手,大喊。

老何最等不及,箭一般轉身便往樓下衝。

秦關也被警員推著往下走,步伐同樣都是快,但這快截然不同——他們是歡快,而秦關,是慌快。

手上戴著的手銬似乎陡地沉重起來,一同沉重的還有雙腿,重,軟,拖住他的身體,讓他差點沒有摔倒在樓梯上。

倉促地被拖到了湖邊。

湖邊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多數是酒店的員工和住客,個個都伸長著脖子,等著湖底的秘密呈現在陽光下。

確實是有發現——湖中身著潛水服的隊員,已經排查到了這片凹字型的最外端。

秦關還記得這塊區域,當日,他推著那個裝滿廢書的沉甸甸的行李箱,就扔在那凹口的附近。

那地方秦關是算過的。

丟棄行李箱時,秦關仔仔細細觀察過風向和水流的方向——上流的湖水流淌時遲早會帶走那個行李箱。

算起來距今一個多月了,按理說,那個行李箱早該被水流帶走了。

但是,沒有。

“這裡有個箱子!”水下的隊員喊。

真的找到了。

秦關只覺得心似乎被綁在了舌根上,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本不需要緊張的,那箱子是怎麼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個箱子還在,這也正常。

可能是因為太沉了沒有被水帶走。

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解釋——但,不知為何,這個解釋如同稀薄的冰片,漂在秦關已快澎湃的心湖裡,似乎下一瞬就會破得粉碎。

嘩啦。

水下的隊員好一番折騰,那個久違的行李箱,秦關終於再次看到了它。

沒錯,是他記憶深刻的行李箱,它從水裡冒出腦袋的那一刻,秦關就能準確地認出來。

那個被倆年輕小夥子丟進去的,裝滿廢書的漢柯行李箱。

行李箱很沉,警員費了不少力,才終於把它拖到了岸上。

這箱子質量還真不錯,在水裡泡了這麼久,並沒有鬆散開來,只是遍身滿是汙泥,纏滿了水草。

警員們紛紛上岸,用水將箱子外殼上的淤泥和水草簡單處理乾淨。

“行了,秦關,我告訴你,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老何眼裡盯著那箱子,冷冷地丟下這句話。

秦關當然知道他的意思。

他認定這裡面裝的是戚敏。

秦關沒有理會,他已經無暇理會,他的眼睛根本離不開這個箱子——

箱子是上了鎖的,密碼鎖,他當日就是鎖好了的,當然,他那天鎖住的是裝著戚敏的箱子,最後被“曾德美”偷樑換柱,拿走了。

這個,是“曾德美”換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箱子。

這裡面裝滿了廢書,書最是吸水,所以才這麼沉。

秦關在無聲地告訴自己,勸慰自己,安撫自己——不要怕,沒事的,鎮定,這裡頭裝的是廢書,不要什麼都還沒發生自亂陣腳,這是關鍵時刻,一定一定要穩住。

但是,他藏在胸膛裡的那顆心,根本不聽他的指揮。

它彷彿提前接收到了某種不妙的訊號,兀自撲通狂跳不止。

“開啟嗎?何隊?”警員們已經迫不及待。

“大家退後!”老何指揮圍觀群眾後退,吩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