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協助徐如意的,是保姆馮香蘋,”

冷靜的秦關從記憶裡一點點搜尋。

他天生記憶力驚人,這個本事讓他從小讀書毫不費力,更讓他短時間在事務所一鳴驚人——案卷中任意小細節,旁人根本記不住的小細節,他都能記住。

只要冷靜下來,把自己從這個案子裡摘出來,當一個壁上觀的旁人,一個職業刑事犯罪律師,他就有了許多新的發現。

是的,包括那些從前沒發現的。

“她們給我的臥室和書房放置了攝像頭,臥室的攝像頭,一定是正對著衣櫃中的保險櫃位置,”

他閉上眼,一寸寸在腦海中搜尋可疑的區域。

“畫框,衣櫃斜對面的牆上,在湖畔別墅戚敏失蹤前一段時間,大概一個多月前吧,徐如意不知從哪弄來一個畫框,擺在了牆面的架子上,那個畫框不大,大約30的方形,裡面裝的,是我女兒的一幅畫,外框有一圈紫色的絨毛,很幼稚,但不突兀,”

因為徐如意常把女兒的畫裝在畫框裡珍藏——正因此,秦關絲毫沒有產生過懷疑。

那幅畫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外框的那圈絨毛。

“絨毛中可以藏起攝像頭,攝像頭可以拍到我開保險櫃,也就是說,我的保險櫃密碼,她早就知道了,”

其次,便是書房。

“我的書房徐如意很少進去,書房裡的書籍,辦公用品,甚至包括當初裝修的風格、陳設,都是我選的,”

當初裝修,徐如意就把那個房間的所有決定權都交給了他。

“所以,在我的書房裡做手腳的人,只能是馮香蘋,”

因為,從來不關注書房的徐如意,如果突然頻繁進入,或者將什麼東西放進書房,一定會引起懷疑。

但是馮香蘋就不會。

“書房裡的打掃整理都是馮香蘋,她雖然沒讀書,但記性不錯,書籍整理都能按照書名或者數字分類放好,”

書房裡沒有任何幼稚的或者女性化的擺設。

甚至連一株仙人掌都沒有——秦關嫌棄那東西,只有不得不困在電腦前的普通牛馬才需要仙人掌來挽救視力,他不同,他是自由的,他是可以掌控自己生活的成功人士。

獎狀,獎盃,這些東西都無法暗中安裝攝像頭,整個書房他已經翻過兩次,牆壁,櫃子,角落,連那真皮座椅他都劃開過,也沒有發現攝像頭。

書。

他唯一沒有完全翻遍的,就是書,馮香蘋每一本都接觸過的書。

秦關閉上眼,彷彿回到了書房,腦海中掠過一層一層的書櫃。

“《天眼》,”秦關睜開眼,“那是一位退休老前輩出的書,自傳,給我們事務所很多人都送了一本,”

一個自戀的老傢伙的自傳,黑色封面,用的是《天眼》這種吸睛的書名,寫得還超厚,秦關礙於面子拿回家,翻開看一眼就覺得噁心,最後放在了書櫃的角落。

“那本書是黑色的,她們挖空書籍,在側面安裝了攝像頭,一定是這樣,”

“這兩個地方,你們都可以去觀瀾庭再搜一次,當然,現在一定搜不到了,東西都被徐如意拿走了,但是,你可以問這本書的下落,徐如意絕對交不出的,”

秦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徐如意對我的懷疑,我能理解,她暗中窺伺我,調查我,我都能接受,但是,她實在不應該把馮香蘋母子倆拉進來,她是個精明的人,可是馮香蘋,真的就是個無辜的老實人,”

他搖頭,再次嘆息。

徐如意那個蹩腳的三角組織裡,馮香蘋無疑是最薄弱的一角——秦關垂眸搖頭,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面前的老何。

他已經給了老何足夠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