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迷局一般的遊戲,這場遊戲中,一開始,三方都對彼此的目的都模糊不清。”

秦關語速很慢。

慢,是他在法庭上一貫的方式——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一方面為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另一方面,緩慢的語速也能消磨對手的耐心。

一舉兩得。

此時,更需要慢——慢下來之後,他對整件事的認識越來越清晰,腦中的條理也梳理得越來越順暢。

“我,戚敏,徐如意,我們三方只有我在明處,戚敏身在暗中,撒下了網等我鑽,她全程都盯著我,全然不知徐如意躲在她的身後,徐如意知道我出軌,也知道戚敏在搞鬼,卻不知道戚敏在玩的,究竟是哪一齣,”

“徐如意一心要搞清楚戚敏的目的,戚敏一心要從我這兒敲詐到她想要的錢,最糟糕的是我,我以為戚敏真的死了,我以為徐如意對所有一切都一無所知,我對這兩個女人的認識,都是矇蔽雙眼的,盲的,”

“所以,這場遊戲,一開局,我就處於劣勢,我就活脫脫是一個靶子。”

徐如意當時確實對整局情形一無所知。

她甚至都不清楚戚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門口放那隻行李箱,就是她試圖去挑破這迷濛霧繞的局面。

當天晚上,她就看到了結果——秦關吃完飯後,藉口說有業務要談,西裝革履地出門了。

要搞清楚狀況,自然就要跟蹤秦關。

那個深夜,秦關在公園,換一身黑衣,然後把三十萬現金作餌,等著抓“曾德美”的時候,徐如意就躲在遠處,忍受著草叢中的蚊叮蟲咬,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她看著秦關潛伏在小屋邊等。

也看著那喬裝的“曾德美”從她眼前走過。

她自然不認識那個女人,不過,直到秦關跑出來追“曾德美”,她才立刻意識到,不能讓秦關抓到那個女人。

要想了解所有,她就必須先秦關一步,找到那個女人。

這可能是她對付秦關的唯一的機會。

於是,她趕緊給馮姨打了電話。

“那天晚上,就在我追曾德美的時候,我家的門窗被人砸了,”

秦關的思緒回到那個可疑的晚上。

深夜,一個治安管理一向相當好的高階小區,從來都安寧無事的小區,竟發生歹徒登門砸壞門窗的事。

而當時,他竟沒有任何懷疑。

“我沒有疑心,是因為,其一,我以為我殺了戚敏,我的心裡十分慌亂害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讓我受到驚嚇,不敢報警,其二,徐如意放在門口的那個行李箱把我帶偏了,”

“我以為這是同一個人做的,是敲詐勒索我的人乾的,他們找到了我的家門,既然能夠送行李箱來嚇唬我,自然也能砸門窗來找我的麻煩了,”

他當時慌亂得甚至都絲毫沒發現徐如意的不對勁。

“我到家的時候,徐如意穿著睡衣,頭髮散亂,但一身的汗,”

準確說,她從額頭到發叢,乃至全身,都是汗,且喘著粗氣,臉頰也是潮紅。

“我以為她是害怕的,因為她膽子小,從小就是,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我又不在家,我還一個勁安慰她……可笑啊我自己,”

秦關苦笑,“事實上,她那晚是先我一步回去的,沒猜錯的話,她下了車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趕緊換上衣服……這一點,其實你們也可以去查證,我們小區的正門有監控,一定會拍下她。”

那晚的監控自然已經抹掉。

包括她家門口“砸門窗”的那一段,第二天一早就抹掉了。

“這個世上很少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小智說。

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