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傑的案子,是你做的?”

秦關一進屋,剛關好門,岳母就冷著臉,開門見山。

施傑的案子,正是秦關剛贏的案子——他贏得可真漂亮,這個案子一開始幾乎是板上釘釘輸定了的,他也在庭審中節節敗退,但是,他沒有氣餒,穩紮穩打,最後一刻,在警方和檢察部門都以為穩操勝券贏定了的時候,他卻絕地重生,成功地扭轉了局面。

他贏了,庭審法官和檢察院那幫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檢察院的,他們簡直氣得咬牙,但又如何,他贏了,贏了就是贏了。

這一幕,這一場仗,秦關本來打算晚上在岳父母家的飯桌上好好說道說道,跟大家炫耀一把的。

“是的,媽媽,”秦關放下鑰匙,笑了——岳母這是來做什麼?他贏得這麼漂亮的官司,她也能找到茬?是要對他提出更高要求了麼?

果然人不能太優秀,人一旦優秀了,別人的指望就更多了。

“你為施傑這種人辯護,也就罷了,你是個律師,你想要做出成績,就不能挑剔客戶,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為了贏,去收買證人,篡改證詞?你甚至還去設局坑害那個受害者?”

岳母站在餐桌旁,瘦瘦的雙拳捏緊,在發抖。

“施傑是個兇手!是個流氓!是個敗類!你幫這種人辯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受害者?有沒有想過那個無辜的女人?她被人害了!行兇者卻在你的幫助下逍遙法外!你,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

岳母大口地喘著氣,喉嚨裡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秦關一時愣住,害怕地看著岳母——他真擔心她會突然暈倒。

他也不知道,岳母這些話是哪裡聽來的——應該是那個敗訴的女人到處宣揚到處控訴的。

是的,他幫了施傑,是的,施傑是個混蛋,敗類,流氓。

是的,施傑也確實侵犯了那女人。

是的,他秦關是收買了證人,也修改了證詞。

為了讓那受害者的口供不被採信,他巧妙地設了一個小小的局——那個蠢女人,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蠢女人,一點腦子都沒有,只一下就上當了。

是的,這些都是他做的——這有什麼關係呢?

他從事這一行,為的是什麼?

為的不就是贏?

當初他依照他們的期待讀的法學,他們是怎麼說的?“好好讀,以後做律師,做個能幹的有名的律師,那可就成人上人了!”

他們親口這樣鼓勵他的啊,現在突然說這些?

施傑可是付了一大筆可觀的律師費呢,而且,這個案子贏得那麼漂亮,讓檢察院毫無招架之力,那受害者吃啞巴虧,無法反擊——光這兩點,他秦關就已經把很多同行甩在身後了。

他賺到了錢,賺到了名氣,到底有什麼不好?

他不懂岳母為什麼如此生氣,他看著岳母的氣憤,心頭的不爽浪濤一般洶湧——他之前每次贏,岳父母不都到處跟人誇?每次家族有什麼活動,他們都拉著他去,介紹給所有人認識,不都是因為他聰明能幹?還不是因為他贏了?

說得難聽一點,岳父母當初肯把獨生女嫁給他,還不是看中他有這個賺錢的、往上爬的能力?

明明都是一樣的想法,這個時候來當什麼聖人?

“秦關,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告訴媽,”

岳母卻把苦情戲越演越真,她鼻子紅了,然後眼圈也紅了,“媽不相信,你是這種人,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

秦關看著岳母的眼睛,坦蕩蕩地看。

事情都是他做的,但是,他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這是官司,媽,”他平靜地解釋——也無所謂她是否聽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