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塔宏,念你修行不易,我又喜歡遊戲人間,樓蘭寺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但你處心積慮、一再屠戮我門下弟子,這便孰不可忍。”

“我知道你能斬殺草原大祭司察布、南蠻蠱王盤蒼,但不知今日,你能否斬殺我、樓蘭寺住持!”塔宏厲聲道,“今日便是拼了樓蘭寺不要,也要將你就地鎮壓!”

“你在想屁吃。”張燦面帶微笑,上前一步,雙手結印,往下一壓。

塔宏高舉錫杖,奮力往上一頂。

空中頓時出現一張近乎透明的大網,與錫杖散發出的金色光芒交相輝映,帶著方方正正的格子,罩住了塔宏。

無字元,張燦的絕學。

“看好了,我只用一次。”

李季安點了點頭。

張燦再進一步,口中誦唸道:

“玄光閃爍隱無形,符意無字卻通靈。

氣運丹田心自靜,幻海浮沉步雲庭。

凝神聚氣悟真諦,破碎虛空任我行。”

念畢,張燦再進一步。

塔宏雙臂如舉千斤,被壓下三寸。無字元切割之意瞬間爆發,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簌簌掉落的粉末,錫杖上的十二環扣被切割成兩半,叮叮噹噹掉落一地。

眾人驚呼,放眼望去,切口整齊平滑。

塔宏咬牙苦撐,嗡一聲如同弦響,銀花雙輪掉落,錫杖只剩一根光桿。

他頂不住無字元的威壓,以杖身做錘,掄個半圓,自下而上轟擊無字元。杖尖上的智慧寶珠佛光四溢,元氣雄渾,主鎮壓。

智慧寶珠和無字元猛然相撞,轟一聲巨響,天地元氣亂竄,氣浪翻湧,將眾人吹開數步;一些修為較淺的人心脈震盪,當場吐血。

塔宏首當其衝,雙手巨震,錫杖脫手飛出數丈,咣噹一聲砸在地上,引得樓蘭寺僧人心中一顫。

他吐了一口鮮血,憤恨地望向張燦。他想過自己會敗在張燦手中,卻沒想到輸得如此輕而易舉、如此理所當然。

“你已經越過四境,為什麼還要留在人間?!你不是神、不是仙,和龍族一樣,是妖,是魔!”

“我確實不是神,也不是仙,但是妖是魔,你說了也不算。”

“那你是什麼?”

張燦想了想,緩聲說道,“我是人,一個不欺壓百姓、不恃強凌弱的人;是一個上了四境,依舊不想開宗立派、只想當普通人的老叫花子。”

塔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料到張燦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四周的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凝固,眾人皆靜默無聲,只餘下樓蘭寺內偶爾傳來的微弱風聲,以及遠處街道隱約可聞的喧囂。

在張燦的眼裡,一個人,無論他的權力有多大、境界有多高,仍是塵世一粟。他是一個不以權勢欺壓弱小,不以修為凌駕於民的行者。他的修為已越四境之巔,仍甘願隱匿於世俗洪流,不願以宗師之名累己,只願做一個心懷謙卑、行若平民的老乞丐。於他而言,真正的境界不在於武學的巔峰,而在於心靈的平和與淡泊,在於即便擁有超凡脫俗之力,亦能堅守本心,悲憫弱小,甘於平凡,視世間萬物皆平等,以謙卑之心行走於世。

這才是他。

塔宏冷笑道,“張燦,我見過虛偽的,沒見過你這麼虛偽的。你不入天門,無非是要做人間的第一人,正所謂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何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你要這麼想,隨你。那你呢?明明可以越過四境,為什麼不做?”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我要佛國天下。做成這件事,我立刻越四境。”塔宏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原本憤怒的臉上出現一絲愜意,“不過你去不去,已經由不得你了。”

張燦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