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說著,便將離侖一把推開,但見那血海彷彿活物般分裂數縷,觸手一般分別朝著他們二人抓去。

空氣中迴盪著詭異的笑聲,字字如刃,刺人心扉:

“肉體凡胎,還敢螳臂當車,簡直不自量力……你這是在說自己嗎?”

離侖見她竟然敢用他方才說過的話嘲諷自己,頓時心頭火氣,不禁回頭看向‘趙婉兒’。

可只一眼,整棵樹便徹底呆住。

映入眼簾的,已不再是那位溫婉女子,而是一株枝葉扶疏、生機盎然的古槐。

它那宛若天工雕琢的線條流暢而優雅,枝葉繁茂,不斷向四面八方延展。

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生命的翠綠,宛如鑲嵌在堅韌枝幹上的翡翠一樣。

離侖一時間看的痴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超凡脫俗、挺拔俊秀的樹木,一時之間竟看得痴了。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懈之際,血海已將他完全吞噬。

朱厭目睹好友逐漸被血海吞噬,內心掙扎不已。

情感驅使著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回去救援,但理智卻清晰地告訴他,此刻衝上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無奈之下,他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搶奪走離侖的一片枝葉,希望能為他保留一絲生機。

文瀟醒來時,意外的發現自己並非身處在冰冷的礁石之上,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段評配圖:文瀟)

她只能隱隱看到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那身影彷彿帶著淡淡的光芒,讓她下意識以為是師父,當即一把將其抱住,隨後喜極而泣。

太好了,師父沒事真的太好了!

可回應她的,卻是一道陌生的聲音。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師父,而且她也不是沒事,已經掛了有好一會兒了。”

文瀟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雖然和她的師父穿著同樣的衣服,卻是截然不同的樣貌。

那女子眉眼如畫,肌膚賽雪,她一手摟著自己,可另一隻手卻拿著一個貝殼,然後囫圇吞了下去。

“真是奇怪了,為什麼貝殼可以吃,但是石頭不能吃?”

看到她奇怪的舉動,文瀟連連後退,但在看清女子的容貌後又瞬間怔住。

看著文瀟驚豔的目光,玉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自己剛剛在水邊照了一下,結果驚訝的發現自己變成了母親小白燕的樣子,那溫婉的模樣,與以往的自己截然不同。

按照趙婉兒的說法,她在不同人眼中的樣貌是不同的,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會把她美化成那個物種的審美所能想象出的最美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文瀟眼裡長得是個什麼樣。

不過文瀟也不是那種會色令智昏的姑娘,短暫的怔忡過後,還是追問起自己師父的事情來了。

趙婉兒臨死前將自己的遺言留在了玉燕的腦海中,此時正好傳給文瀟,也省的她多費口舌了。

雖然她不知道趙婉兒為什麼會誤會自己是她的什麼守護大妖,但自己畢竟是因為她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來。

按照以往的規矩,既然對方獻祭了自身,那她總歸是要完成對方的願望的。

不就是陪伴文瀟成長為白澤神女嗎,這種連主線都算不上的任務對她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凡人的壽命不過才幾十年,而後那些漫長的時光,她儘可以用來自在的度假,直到她厭倦了這個世界為止。

文瀟再度睜開雙眼之時,玉燕正百無聊賴的泡在水裡,手中把玩著一枚撥浪鼓,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文瀟從悲痛中抽離,心境逐漸歸於平靜,緩步至玉燕身旁,屈膝行禮,言辭懇切:

“還請大人助我完成使命,共同守護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