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囂還沒來得及細問之時,趴在祭壇中央、正承受火精炙烤的應龍,卻緩緩抬起沉重的腦袋,望向那正逐漸朝自己靠近的紅色水晶。

那火紅水晶,倒映著應龍,它歷經折磨卻依舊堅毅的輪廓,但應龍卻一眼,便好像看透了,裡面來者何人。

“嘎嘎嘎!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又來了?”

應龍的聲音略顯沙啞,在這片被炙熱籠罩的大地上空迴盪,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與幾分調侃。

“怎麼,這次又帶來了誰?你說你,這麼多年,都討不著好,多少有名有姓的傢伙,聽完這個故事,都被你嚇跑了,你還孜孜不倦地帶人過來,神農,你真是有點傻啊!”

儘管正遭受著酷刑,應龍談笑間,卻展現出超乎常人的從容,絲毫沒有被困在祭壇中淪為祭品的狼狽。

它高傲地揚起龍首,修長的鬍鬚在熱風中輕輕搖曳,訴說著祖妖不滅的榮耀,一雙璀璨的眼眸中紅光大放,言語間,更是流露出與炎帝極為熟稔的感覺。

而聽到這番話,炎帝卻是溫和地揮了揮手。

那由他妖力凝聚的璀璨水晶,瞬間閃過一道光芒,清晰地露出了炎帝等人的面容。

“許久不見了,應龍大人。” 露出真容的炎帝,語氣中滿是恭敬,像是在問候一位久未謀面的長輩。

可應龍對於炎帝的恭敬似乎並不在意,一雙血紅的龍眼微微眯起,開始仔細打量水晶中的眾人。

“嚯!這次還來了不少人啊!”

火紅龍目,在漫天金光的映照下,就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穿透水晶,盯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當應龍的目光掃向刑天,刑天那堅毅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變化,眼中卻仍保持著沉穩的神色,但是他握緊斧頭的雙手,指節卻因用力而顯得有些泛白。

后土則微微仰起頭,神色看似鎮定,可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眼神中,更是帶著從未有過的高度警惕,顯然面對應龍,她也並不輕鬆。

輪到雷神時,雷神那原本空洞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似是畏懼,又夾雜著一絲仇恨。

它的身軀微微顫抖,修長的龍鬚也跟著抖動起來,顯然,應龍的注視讓它回想起了某些不堪的過往。

應龍繼續說道:“讓我看看,一個是你撿回來的女孩,一個是跟在你身後的小鬼,還有一個是想我死,又怕我死的小傢伙。”應龍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這麼說,你是特意為了這傢伙,才特意來見我的嗎?”

說罷,它巨大的眼眸如同鎖定獵物般,緊緊釘在了玄囂身上。

“咕嚕!”

被這雙充滿壓迫感的龍眼盯著,身處水晶內的玄囂,喉嚨不自覺地發緊,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心底湧起,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炎帝見狀,卻只是微笑著回應:

“應龍大人,何必故作不知,東洲、西陲兩地所發生的大事,可瞞不過大人您的眼睛啊!”

說話間,炎帝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嚮應龍翅膀之下那片被遮擋的陰影,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哼!”

應龍察覺到炎帝的視線,冷哼一聲,隨後緩緩揚起巨大的翅膀,露出翅膀下一隻足有半人高的紅色比翼鳥。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這隻比翼鳥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它的羽毛在光芒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你要不滿的話,可以過來拿!”

望著水晶中的眾人,應龍有些戲謔的說道。

而面對這一幕,除了炎帝外,連同玄囂在內,其他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出,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只有炎帝,看著揚起翅膀的應龍,語氣依舊平靜,帶著早已洞悉一切的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