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聽,有人在唱歌(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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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們不來找我,再過幾天我也要來找你們了,我已經是實在受不了了”。
張織霞的一句話將我從即將發作的邊緣拉了回來。我們還在張織霞的家裡,因為當她拿出“蝴蝶”寄給她的信後,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當面查驗清楚,她的說法是不是真實可靠,是不是能自圓其說,她是不是真的只是幫蝴蝶轉寄一封信而已。
也許這就是組長指名要帶我一起來的真正原因。組長和我一起看信,信不長,即使我們看得很慢,但也沒多久就看完了,此刻我們內心深處的暴風驟雨已經醞釀,強熱帶高壓氣旋已經形成,只是地點、時間、場合都不對,所以強行抑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幫孩子,呵呵呵呵”
張織霞嘴角有點抽搐,一臉很奇妙的表情,內容十分地豐富。
“說實話,這封信給我帶來了很多的困擾,你們知道嗎?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只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是的,我是從小就殘疾了,難道我就應該每天都以淚洗面,怨天尤人嗎?難道我不應該為自己為了家裡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嗎?結果國家給了我這麼大的榮譽,我很惶恐,也有一點點竊喜,畢竟得到了社會的認同,可以去幫助和鼓勵更多和我有同樣遭遇的深處困境的人們。”
“但是這封信給了我當頭一棒,餵了我一劑苦『藥』,比我吃過所有的『藥』都苦,比我做過的所有手術都還要難受。榮譽既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與享受,更是一種責任、一種負擔,它可以把你捧上天堂,也可以把你摔下地獄。收到信以後,我連續做了好幾天噩夢,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我淚流滿面。我夢到我去人民大會堂領獎,然後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這個人連小學都沒畢業,首長頒獎的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有什麼資格來領獎;我夢到我能健康地去參加高考了,正在最後一堂考試裡寫最後一道題目,感覺自己能得很高很高的分數,突然跑出來一個陌生人抽走了我的卷子,說我在作弊,把我趕出了教室;我還夢到我正在大會堂裡做事蹟報告,有好多好多人,有少先隊員獻花,我講得好好啊,大家都十分感動,突然衝出來十幾個剛剛在學走路的包括各種不同膚『色』、穿著各種各樣的破爛衣服的小孩,衝到我的講臺上來,緊緊抱住我的雙腿,叫我做爸爸! ”
說到這裡張織霞都已經有點失聲,緊抿著雙唇,眼中泛著淚花,強自忍著,仰頭看著屋頂,不讓淚水落下來。
“那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你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需要什麼方面的照顧,我們可以幫你向組織上提出來,相信我們,我們有這個能力。”
李晨風聽完張織霞的話,『摸』出煙放在嘴邊,然後又拿了下來,沉『吟』了半晌,才憋出這一句來。
“不!不需要,我什麼照顧都不需要!這些孩子們真的十分可愛,童言無忌,他們不過是《皇帝的新衣》裡面那個說真話的小孩子。這幫小天才涉世未深,童心未泯,就像一群在海邊和海鷗自由玩耍的孩子,沒有功利心,看問題反而更透徹,也願意講真話!還真的是一幫不怕把張姐姐嚇死的熊孩子啊!不過,信裡所說的事情如果以後真的會出現的話,早知道不是比事到臨頭了再手忙腳『亂』地去應對要好很多嗎?至少也有個心理準備。”
張織霞說著,摘下了眼鏡,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又戴上眼鏡,其實她摘下眼鏡還蠻好看的。她略帶感懷地說道:
“我很珍惜每一位願意和我交流的朋友,因為我就是這樣子的情況,所以我以前有很多的筆友。你們不知道,其實我很喜歡散步,可我不想在外面面對大家憐憫的、善意的或者異樣的各種目光,我其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堅強,所以執念就每天都推著我在這間小房子裡轉啊轉啊,要散步散好長時間。我能記住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