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

小馨,姑且還稱他為小馨吧,為什麼會戲弄我?

我在哪裡?有什麼動作?還是什麼時候?招惹到他了嗎?

我拼命回憶和小馨聊天時的每一句話。

“肯定是很嚴重的影響吧……比如說你可能會在未來殺死他之類的……”

這句話陡然出現,令我渾身不由一震。

應該就是這個可能了。

原來是這樣,儘管全身還有些軟,但我顫慄的雙肩卻逐漸平息了下來。

不管小馨想要對我怎麼樣?

事實都很明顯,他沒能在遇見我的時候殺掉我。

任何殺不死我的東西,只會讓我更強大。

而能夠被我殺死的,我又為什麼要害怕?

想通這一點時,陽光正好從窗外的屋頂邊緣照過來,射在我的臉頰,打破了小鎮的黑暗。

天亮了。

我站在清晨的咖啡館房頂,大型的橫幅廣告牌前,從上到下觀察著。

小馨似乎一直在慫恿我永遠留在流夏鎮。

從他的做法上我可以肯定,只要繼續找下去,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基於“不管隱瞞與否,人常年掛在嘴邊的東西,就是他最關心的東西”這一理論,我收集了qq上的全部聊天記錄,整理出每一句他提到流夏鎮時說過的話,刪除各種無意義的助詞、擬聲詞、顏文字等等後,最終得到了“廣告牌”、“教堂”、“墳墓”、“執念”這四個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

不管正確與否,在沒有其他情報的情況下,也值得一試了。

廣告牌背後,從地面往上看會被咖啡館頂遮住視線的地方,果然有一行我以往沒有留意到的資訊——“我們別無所求,唯請您能在這裡埋下自己那份長留的執念。”

“在這裡”是哪裡?是廣告牌下嗎?還是鎮上任何地方?

“長留的執念”是什麼?是暗示我的收集牙齒的渴望呢,還是單純指我收集到那些牙齒?

另外“埋下”這個動詞也有很多解釋,是直指埋下這個動作呢,還是某種象徵性的行動?

太多選項了。

算了,動腦不是我的特長,先隨便從一樣簡單的開始吧。

我在廣告牌下找了點以前別人扔過的垃圾,堆成小包,往裡面依依不捨地放了一顆牙齒,在那裡蹲了很久,等著看有沒什麼預兆出現,不過果然沒動靜。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傻,又把埋好的牙齒找出來,擦乾淨放回包裡。想起要埋東西的話,鎮上其實還有更適合的地方。我開車往墓地駛去。那裡還是如往常一般寂靜,一片墓碑的海洋中,僅有幾隻烏鴉佇立。我下車,就近找了個靠車道近的墓碑,挖了個坑,埋下去一顆牙齒。又傻子一樣,守了一個小時。果然,還是沒動靜。站起來時,頭頂霍然一響,烏鴉樸楞著飛開了。我罵了一句,轉過頭去收回牙齒,卻驀地一抖。

地面平平的,剛才挖的坑和牙齒一起不見了。

這情形,好象是墓地活過來,將祭品一口吃掉了一樣。

我捂住胸,感覺胸腔裡的那顆心臟變大了好幾倍,左看右看。四周依然寂靜如林,沒有異狀,只是籠罩在墓地的迷霧更濃了些。

儘管如此,我仍然相信,肯定有什麼變化出現了。

沒有多想,我驅車直奔大橋。

橋頭的輪廓又出現在濃霧中,象一座旦古不變的高山,冷冷注視著下方的人。

汽車在濃霧中顛,這一次開的異常的久,但前方的輪廓開始出現時,卻不再是石獅,而是純白而聖潔的十字架,和一片高低起伏的石碑的海洋。

我回到了墓地。

“有沒可能只是個特例?”

我雙手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