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的呼吸聲縈繞在蘇槐序的耳畔處,但他能做的急救措施都已經做了,現在只能試著與死神賽跑,將這位可敬的醫生帶回接頭點進行更進一步的治療,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利斯頓是一位合格可敬的醫者,他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到了最好,走到了最遠。

換做是自己,蘇槐序自認光榮犧牲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用血肉之軀奠定人類勝利的希望之路是每個人類戰士許下的諾言,但,這從來不意味著以犧牲為前提的勝利就是正確的。

作為利斯頓的朋友兼戰友,顯然,蘇槐序無法就這樣坦然地接受他的犧牲。

明明還對未來充滿著期許,明明還存有著對生的留戀。

可面對的結局卻是······

複雜的情緒在蘇槐序的心中不斷髮酵,難言的沉默精準地卡住了喉嚨,這份深深的無力感和壓抑感壓在了少年的心頭。可也就在此時,虛弱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

“到這吧······我有點累了······不必自責,不要······停下,做你······該做的,他們還需要你的幫······助。”

隨著最後一個位元組的落下,天使合上了雙眼,悄悄地離開了人間,只留下了無神的軀殼。

風沙聲呼呼作響,蘇槐序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接頭點,一時間竟有些出了神。

輕輕地將背上的同伴放在了地上後,他學著利斯頓將一大串的銘牌掛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靜靜地凝視著面前越發凝實的沙暴,不禁再次閉上了雙眼。

這時巴頓也帶著三三兩兩的傷員趕了回來,看到了蘇槐序的背影后,本想立刻出聲彙報。

但當見到地上睡過去的利斯頓時,理智阻止了她的發聲。

聽到聲音的蘇槐序平靜地轉過了身,睜開雙眼詢問道:“你那情況怎麼樣?”

巴頓沒有說話,只是擔憂地看著蘇槐序。

蘇槐序:“放心吧,我沒事,去救更多的人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我這邊找到的倖存者不多,西北角的滋沃克小鎮遭遇感染體突襲,已經化作了廢墟,倖存者十不存一,利斯頓是為數不多的倖存人員,但很可惜,他沒有挺過來。你那呢?”

巴頓指著背後零零散散的傷員說道:“我這搜尋了東南的霍格小鎮,發現零散的傷員和一個塌方的地區,雖然遭受了襲擊,但幸虧道格他們的長官疏散躲避及時,現在正和其他平民戰士困在塌方區域,那個塌方區域我一個人力量不夠,所以只能先回來了。”

“明白,各位辛苦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巴頓,整頓好傷員後,帶上工具,去那些還需要我們的地方!”

“是!”

透過多方的勢力聯合援助,長達一個月左右的北非沙漠支援終於暫時落下了帷幕。

蘇槐序也很快回到了空中花園,帶著利斯頓的銘牌來到了生命之星。

······

空中花園生命之星。

蘇槐序:“對不起,希波克拉底,我沒能······保護好他。”

青年直視著眼前長髮女子的眼睛,沉默地將手上的銘牌遞給了她。

希波克拉底搖了搖頭,將銘牌推回到了蘇槐序胸前。

“我很清楚,你們是因為戰區分配原因彼此分開了,這並不怪你。收好吧!我想······你比我更需要他。”

希波克拉底抿了抿嘴,拍了拍槐序的右肩,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沉默不是沒有情緒,而是沒有再說的意義。

蘇槐序緊握著利斯頓的銘牌,獨自一人離開了生命之星。

在人造的林蔭小道上,青年眼神平靜地環望著四周,面無表情而又漫無目的地漫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