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仗一路東行,接官廳外不見宮燈綵棚,也沒有喧天鼓樂。

冷冷清清,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

“海西的人,都死絕了嗎?”

許儀勃然大怒,咬牙咒罵起來。

按照規矩,每座縣城外,都會有一座接官廳,負責迎接履任官員,亦或者歡送離任的官員。

曹朋也聽說過這麼一個規矩。

看著冷冷清清的接官廳,他不由得想到:後世作品裡常有出城十里迎接,還有十里長亭相送的橋段。莫非這十里長亭,就源自於接官廳嗎?

“二哥,咱們悄悄過來,又沒有通知海西縣,他們沒有人迎接,再正常不過。何必為此而生氣呢?我現在就想早一點到,然後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他一覺……好了,別再和自己較勁兒。”

許儀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在說什麼。

於是這車隊冷冷清清來到海西西城門口,只見箭樓聳立雲端,城門堅不可摧。

不是說,海西縣殘破,屢遭匪患嗎?

曹朋愣了一下。

但又一想,也許正是因為屢遭匪患,所以才修此堅城吧……

“胡班,過去叫門!”

鄧稷在車中下令,胡班答應一聲,飛馬來到城下。

城門,裹以鐵皮,上面嵌有青銅泡釘。

胡班上前,舉起手中的長矛,蓬蓬蓬敲擊城門,同時高聲喊道:“海西令到此,快開城門!”

“喊什麼喊!”好半天,箭樓上開啟了一個小窗子,從裡面傳來嘶啞的聲音,“上峰有令,入夜後城門不開,明日清早。”

胡班大怒,舉矛再次敲擊,“聽清楚了。是海西令,鄧縣令到此,開城門。”

箭樓上,沉默了一陣。

緊跟著那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鄧縣令?”

“休要羅嗦,新任海西令鄧縣令到此,乃朝廷所任,還不速速開門。”

箭樓上的窗子,哐噹一聲合上了。

典滿忍不住罵道:“這些懶狗,好囂張!”

許儀也點頭說:“是啊,明知道是縣令來了,還這般模樣。這海西縣,還真要好生整治一下。”

曹朋倒是沒有開口,端坐於馬上。靜靜觀察。

不一會兒,城門內傳來鐵鏈的聲響,沉重的大鐵門開了。

門旁邊,站著幾個衣衫不整,盔歪甲斜的門卒。頭上的兜鏊都發了黃鏽,看上去殘破不堪。

典滿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催馬上前,就衝了過去。

他馬速太快,險些把門卒撞倒,同時口中喝罵道:“兩個懶骨頭,還不把城門大開!”

門卒看著眼前驍騎盛氣凌人。心中著實惱怒。

一個開口就要頂嘴,另一個見典滿盔甲鮮明,坐騎神駿,那非凡的氣概,絕非是等閒官員。

連忙拉住同伴,示意他不要開口。

“快點開城門!”

同時。那門伯模樣的男子,上前問道:“敢問哪位是鄧縣令?”

鄧稷從車裡出來,朝那門伯一點頭,“我就是鄧稷……朝廷文書早已發來,爾等可曾收到?”

“啊。已經收到。

前些日子陳太守還派人過來通知,但因為不曉得縣令的行程,故而未曾遠迎,還請縣令恕罪。”

似這等新官上任,必須先由朝廷傳送公文,到各郡太守。

而後,各郡太守再命人通報所轄縣城,使原來的官員提前做準備,和新任的官員準備交接。

不過海西縣已經很久沒人治理,上一回有縣令,還是去年的事情。

所以廣陵郡太守陳登,只需要把情況通報給縣裡的人知曉。如果縣衙裡沒有人,則有當地縉紳,負責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