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來的錢?”

曹汲接過來,開啟袋子一看,裡面居然裝著四五貫五銖錢。

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連忙開口詢問。可話一出口,他就露出苦澀笑容:曹朋剛殺了成紀,錢袋子上又沾著血……這錢的來歷也就顯而易見。肯定是這孩子殺了人之後,順手拿回來的。

殺人是死罪,劫財也是死罪!

這孩子……從前唯唯諾諾,膽小如鼠。

可今兒個又是怎麼了?竟然如此膽大,而且心思也變得非常細膩。

王猛則哈哈大笑,看曹朋的目光,也越來越柔和。

這孩子可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以前覺得王買膽大包天,可現在看來,曹朋的膽子更大。

單憑這孩子殺人之後的冷靜,就知道是個可造之材。

王猛點頭道:“賢弟,阿福說的不錯。

咱們家裡那些破銅爛鐵,就算是賣了也值不得幾個錢。只要身上有錢,到哪兒都可以生存。

事不宜遲,咱們馬上走。

若天亮了被人發現成紀的屍體,你我即便想走,怕也來不及了。

虎頭,你在這裡幫忙收拾一下東西,我回去拿上行禮,然後就離開此地……賢弟,莫要責怪阿福了,若不是他發現的及時,說不定你我兄弟到最後,都難逃一死,落得個身首異處。”

事到如今,老實人曹汲也沒有其他選擇。

“就依兄長所言。”

他看了一眼曹朋,無奈的搖搖頭,“朋兒,去換一身衣服。你這一身血漬,容易惹人猜忌。”

“你去收拾東西,我帶朋兒換衣服。”

張氏說著話,拉著曹朋的手就走進了內屋。

曹汲嘆了口氣,搖搖頭走出房間。其實,這個家是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一些吃飯的傢伙還是應該帶上……就在曹汲收拾的時候,王買也溜進了內室,氣呼呼的看著曹朋。

“虎頭哥,你別生氣了!”

曹朋知道王買為什麼生氣,而且他知道,還有讓王買更生氣的事情呢。

他把那個裝著金餅子的匣子用一塊黑布包裹起來,然後又把一些隨身用的衣物塞了進去。不是他不想把金子給張氏,而是這東西最好別輕易被人知道。特別是曹汲,那老實人若見到這麼多金子,不曉得又會是什麼模樣。索性先放在身邊,等時機成熟了,再交給曹汲夫婦。

曹朋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很快就整理妥當。

而張氏呢,則在曹朋換好衣服後,拿著那一身血衣走去廚房,塞進了灶膛。

鍋裡還有些餅子,熱一熱帶上,也可以做乾糧。把灶火點燃後,張氏就去幫曹汲收拾東西。

曹朋把那半截獵刀取出,遞給王買。

“虎頭哥,對不起……

刀子斷了!不過我保證,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賠你一把更好的獵刀,比這一把好一百倍。”

出乎曹朋的預料,王買並沒有生氣。

他接過斷刀,看也不看順手插在腰間,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曹朋連忙說:“虎頭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阿福,你這傢伙是個混蛋!”

王買突然低聲咆哮,“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居然連說都不說一下,你是不是當我外人?一把刀又算得個什麼?你以為我會為此生氣?你,你,你太小看我了!”

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

曹朋的心,在這一剎那間顫抖了。

熊耳河水庫的那一聲槍響,在開啟了他心中的枷鎖時,又關上了一扇門。

兄弟……

這是個何等熟悉的詞句,說出口也顯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