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有一面低矮桌案,上面擺放有一卷卷木簡。

曹朋又摸索片刻,很快便發現這牆角處擺著一個櫃子。高大約有兩米三四左右,櫃子的頂部,還藏有一個凹槽。試探了一下寬度和高度,曹朋把短刀收好,猛地跳起,雙手扒住櫃子的邊緣,兩臂用力,身體順勢就落進了凹槽之中。趴在這櫃子裡,外人不注意很難發現。

這時候,屋外傳來腳步聲。

曹朋躲在櫃子頂上,透過木欄縫隙向外看去……只見燈光閃閃,緊跟著房門被人推開。兩個雜役拎著燈籠走進來,點上油燈之後,走到屋子中央,掀起一塊地板,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火塘子。

一個雜役走出屋子,從外面拎進來一同火炭,倒在火塘子裡。

“快點吧,過一會兒老爺回來了,如果溫度不夠的話,你我都要遭殃。”

“我這不正弄著嗎?”

另一個雜役用一根吹火筒,不斷往火塘子裡吹氣。塘子裡的火炭,漸漸亮了起來,屋子裡的溫度,也漸漸提升。

“狗子,你說老爺白天是不是過了?”

“什麼過了?”

“我是說……曹家媳婦是什麼人,咱們都清楚。人家來典當玉佩,是為了給兒子求符水。

老爺這樣做,不免有傷天和。

說實話,我是有點看不過去……咱家老爺又不缺那點錢帛,何苦要為難婦道人家?”

“你給我閉嘴!”

狗子連忙喝止那名雜役,輕聲道:“這種事情,輪不到咱們抱不平。老爺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雁過拔毛,拉泡屎都要沾著唆一口的人……要我說,也是曹家媳婦不長眼睛,跑來咱這裡典當。送上門的好事,老爺又怎麼可能放過?要怪,就怪她上面沒人,活該倒黴!”

而後,狗子壓低聲音道:“你以為咱家老爺是好相與的嗎?

王老虎怎麼樣!那可是中陽山第一條好漢……可我告訴你,用不了三天,那頭老虎就會變成死老虎。”

曹朋趴在櫃子頂上,目光陡然變冷。

果然,成紀果然是想對王猛下毒手……

“狗子,你怎麼知道?”

“下午你有沒有看見成四?

我告訴你,那傢伙是奉老爺之命,趕回舞陰縣去了。估計這個時候,他也快到舞陰縣了……如果大老爺那邊反應迅速,明天天黑之前,一定會派人過來。最遲,後天一早就會抵達中陽。

王老虎的確能打,可他能抵得住咱們大老爺嗎?”

僕役一咧嘴,沒有再發表意見。

不過看他用力的吹燃火塘子,就知道這傢伙是怕了。

火塘子很快燃燒起來,屋子裡溫暖如春。兩個僕役一邊說著話,一邊退出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曹朋所在櫃子頂上,一動不動。

幸虧自己果斷下了決定,否則的話,真會大難臨頭。

可越是這樣,曹朋殺成紀的心,也就越來越強烈。這是一頭瘋狗,若不能殺了他,遲早危害一方。

他蜷縮著身子,閉上眼睛。

既然已經把火塘子點起來了,想必那成紀,快回來了!

做刑警的必修課之一,就是蹲點守候。想當年曹朋為了抓一個犯罪分子,整整蹲守了六天。這片刻的等待,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閉上眼睛,倒是更容易令他養精蓄銳,等那成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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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後,屋外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

房門被人蓬的一下子推開,成紀在一個護衛的攙扶下,醉醺醺走進房間,一邊走還一邊嚷嚷。

“我早晚必讓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