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

很明顯,曹操想和曹朋單獨交談,所以勿論是他還是曹植,呆在這裡都顯得有些不太合適。

曹操道:“也好,子建不妨去看看君明家的那株墨蘭,確是動人。”

他這麼一說,曹植也就不好繼續呆在這裡,只得和典韋,一同退出。出門之後,典韋隨手,將房門合上。

屋中,只剩下曹朋和曹操兩人。

光線不錯,照的房間裡很是通透……曹朋偷眼打量,卻見曹操兩鬢白髮斑斑,比之上次在滎陽相見時,蒼老了許多。看得出來,他有些疲乏,坐在太師椅上,身子不經意的蜷起來。

“叔父……”

曹朋從不記恨曹操。

即便是曹操罰他鬼薪三歲,也絲毫沒有怨念。

他知道,同樣的事情若是落在別人身上,肯定早就人頭落地。蓋因曹操對他的寵信和關愛,才使得他雖為刑徒,卻可以肆意妄為。在別人看來,他在滎陽是服刑,但其實是曹操對他的一種保護。也正是因為曹操的這種態度,才使得曹朋在河一工坊之中,過的逍遙快活。

“政務雖重,卻需保重身體才是。”

曹操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次數雖不少,但很少有此時這種寧靜。

曹朋想了想,起身走到曹操身後,伸手搭在曹操的雙肩,手指用力,就感到曹操的身子,猛然一僵硬。

“叔父莫緊張,阿福曾學過一手推拿,在家中常為母親舒緩疲乏。”

手指,輕重緩急的跳動,曹操兩肩的肌肉從一開始的緊繃,到慢慢的鬆弛,顯然已經適應。

曹朋也怕是第一個這般靠近曹操的臣子。

如果他手指稍稍用力,就很有可能治曹操於死地。

依著曹操多疑的性子,很難允許有人如此靠近他……可這時候,曹操卻鬆弛下來,顯得毫無防備。

片刻後,他拍了拍曹朋的手,“阿福,坐下。”

“喏!”

待曹朋坐下之後,曹操睜眼上上下下打量曹朋一番,而後沉聲道:“之前,叔孫勸諫,不可攻打併州,還說是你的主意?”

“啊?”

曹朋連忙搖頭,“主公誤會,此事與阿福無關。

事實上,年關內兄與我說起此事之前,我一直認為,應該儘快解決高幹。也正是內兄一番言語,讓我才有所警覺。打併州容易,治幷州難。幷州不同涼州,有太多的衿肘,著實不易。不過這件事確非我所建議,乃內兄自己發現……離開滎陽時,他還有些躊躇,不知能否勸諫叔父呢。”

“我就知道!”

曹操笑了。

曹朋直言相告,讓他非常欣慰。

不僅僅是因為曹朋的誠實,同時也感慨,鄧稷的成長……

他雖身有殘疾,難治中樞。但以他的才幹,治理一方,卻是足擔當重任。曹操心裡已有一個計劃,準備給鄧稷新增一點擔子。不過,東郡這邊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適人選接任,只能延遲退後。畢竟,東郡剛有所改變,勿論是士林還是百姓,已漸漸接受了鄧稷的存在。這時候換人過去,未必能夠平穩的接過東郡。倒不如讓鄧稷現在東郡,待時機成熟,再做任免。

“阿福,何以看江東?”

不是說要任我為南陽郡太守嗎?

問我江東,又是什麼意思?

曹朋疑惑的看了曹操一眼,想了想,沉聲答道:“江東,富庶之地。”

“哦?”

“而今雖偏荒冷僻,但確是魚米之鄉。

孫權今盤踞江東,憑藉父兄餘蔭,會有一番作為。此人年紀雖與我相仿,但才具不俗。守江東,綽綽有餘。只是,此人剛愎暴虐,似孫氏一脈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