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桑國以北的邊城,姿業城。

如今的姿業城外駐紮著天武國上萬人的軍隊,這對於姿業城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幾日前,烙桑國的援軍到來之時,兩軍曾有過交鋒。

然而,十萬餘人的烙桑軍在面對天武區區一萬多人的軍隊卻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拋卻戰術不說,單是這萬人軍隊的個體戰力便足以以一敵百,再加上雙方士兵手中的兵刃以及盔甲的差距,竟使得烙桑軍剛一對上天武國軍隊便遭遇了一面倒的潰敗。

僅此一戰之後,烙桑軍便再也不敢出城迎戰。

可本以為天武國軍隊會一鼓作氣攻下姿業城時,天武國軍隊卻又突然按兵不動,只是將大軍駐紮在姿業城之外五十里,這對於姿業城的守軍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折磨。

姿業城中的城牆上的巡邏軍日月輪崗,城中兵甲全城戒備,此時的姿業城可以說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當烙桑國皇宮之中那位拒絕了將國祚併入天武國疆域之後,便已經註定了烙桑國與天武國之間終有一戰。

天武國的目標是天運皇朝,而想要成為天運皇朝,那麼必然是要一統瓊洲的。而所有擋住其成為天運皇朝的國家最終都會成為天武國這個龐然大物的敵人。直到被天武國的鐵甲雄兵踏破國土。

所以烙桑國國君的做法並不是明智的。就連陳豐也不認可他的做法。因為陳豐知道,天運皇朝的誕生不是為了某些人的私慾,而是為了抵禦更加恐怖的敵人。

就如玉京城和崑崙山的存在一般。

黎明前的破曉時分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刻,破曉是短暫的,卻也是充滿危險的。

黑暗之中,整座姿業城已然瀰漫著殺機。

乘著夜色溜進姿業城的陳豐,亦看到了殺機的源頭。那一位位潛藏在黑夜角落裡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收割著姿業城守軍的生命。

陳豐亦在黑暗的角落裡屏住呼吸,將自身的氣機壓制到盡乎於無。

陳豐也在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將馬兒也一併帶入城中,而是將其藏在了城外一處安全的地方。

如今的姿業城,在經歷了數日前的大戰之後,依然還有五萬餘人的守軍。而城中百姓大多都已經被轉移了出去。提前轉移百姓,只怕是因為姿業城中的守將也知道,這座城已經守不住了吧。

但只是不知道,那位守將能不能猜到,天武國軍隊會以潛入城中的方法來給予這座城最為沉重的一擊。

陳豐在夜色中目睹了一位位姿業軍的死亡,無聲的,安靜的。一柄柄掩藏在夜色之中的短刀,在人毫無察覺之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每一位姿業守軍的喉嚨處,然後一張帶有劇毒的絲絹便會同時出現在他們的口鼻處,而後絲絹會堵住他們的口鼻,短刀會劃過他們的咽喉,鮮血會流得很快。在他們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點的聲音之時,他們的生命便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刻。或許都來不及回顧他們這一生的經歷便已經與世長辭了。沒有痛苦的呻吟,沒有絕望的嘶吼,因為他們來不及痛苦也來不及絕望。

陳豐在夜色中默默地注視著那些倒下的姿業城守軍。他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沒有打擾也不曾阻止。因為這便是戰爭。用盡一切手段,讓敵人死在自己前面。

在陳豐踏上修行這條路的時候念無雙便問過他。

她說:“在不久的將來,會死很多很多的人,山河陸沉,百姓流離失所。一個才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或許會失去他的爹孃,一位新婚燕爾的妻子或許將永遠也見不到她的丈夫。沒有了爹孃的孩子會淪為他人的食物,沒有了丈夫的妻子要麼淪為別人的玩物,要麼也會淪為他人的食物,那時的瓊州將會成為地獄,鮮血會染紅江河湖海,屍體會堆成一座座高山。”

那時陳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