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道:“此次若不是他們崑崙山大舉來犯,你爺爺也不會因此意外喪生,而且就算真兇另有其人,崑崙山的那群傢伙多半也脫不了干係,兇手是不是林顯雨又何妨?況且那夜他有膽子折回我韓家府邸,便足以證明他有殺人之心,如此就是殺了他也不冤枉!現在倒好,你爺爺躺在棺材裡死不瞑目,要拿什麼來給你爺爺祭靈?”

韓棄聞言默默無語,他緩步走到韓遲的棺槨之前,以手撫棺,沉吟良久方才開口道:“孫兒正是擔心兩位爺爺憤怒之下拿林顯雨祭靈,所以才放他離去。須知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之日,真兇也必定有伏誅之時,可倘若我韓家就此背上濫殺無辜之名,先祖們辛苦積攢下的韓家累世英名恐怕會因此而毀於一旦!”

韓棄這番擲地有聲的言語,一時間竟將在場所有人駁得啞口無言。這倒並非是韓棄如何冷靜,似冤有頭債有主這種粗俗道理,其實只要靜下心來,韓家任何一人都能接納,只不過眼下所有人都被韓遲之死的憤怒給暫時矇蔽了理智,一心只想著報仇,此刻就算他們明知林顯雨不是兇手,但也會因為崑崙山是此事的罪魁禍首,身為崑崙派宗主的林顯雨就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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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皆有反省之意時,韓棄猛然抽出腰間的念秀,右手持刀,左手掌心在刀刃輕輕劃過,頓時鮮血直流。

然而韓棄面色卻絲毫不改,緩緩舉起握拳的左手,一臉正色道:“今日祭靈,我韓棄以韓家血脈起誓,半年之內,必定令真兇伏誅!”

韓青等人聞言,皆不覺面有愧色,方才自己只顧一味地殺人洩憤,卻未曾想過真兇還在逍遙法外,如此祭靈,非但不能祭奠逝者,更有辱韓家聲望,現在經過韓棄一番慷慨陳詞,終於都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韓青打破沉默,主持局面道:“爭兒言之有理,倒是我等一時糊塗了,那林顯雨既然已經放了,就算了吧。不過等查明殺害大哥的真兇,到時候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經此一出,祭靈之事便也作罷,前來悼念的賓客們此刻也已來了不少,韓家大院逐漸熙攘了起來。

析欒也趕緊將韓棄拉到她的房間,頗為心疼地替他包紮著掌心的傷口。

“對不起,孃親。”韓棄感受著她心疼的目光,突然開口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如此亂來,害得孃親擔心了。”

析欒卻笑著搖了搖頭,應道:“不,我的棄兒長大了。今天之事,無論是你選擇放走林顯雨,還是在靈堂前說的那番話,都不是亂來。我想就算是你父親,應該也會做同樣的事,你如今行止能有他的風範,孃親深感欣慰,又怎會擔心呢。”

韓棄聞言笑而不語。

想當初他年幼在東島的時候,心中對那柳生元一的仇恨不可謂不深,然而到得頭來卻知是誤會一場,再加上當日柳生正平那一番話,尤如當頭一棒,令他的仇恨觀有了很大的改變。

成魔成佛,只在一念之間,如何抉擇,在於心而不在於眼,在乎心中所持而非厭惡喜好。

這句話,韓棄終生難忘,而他今日能夠如此行事,也可完全說是這句話的影響。

當影子變得模糊斜長的時候,黃昏也就到了。

沈暖顏的屋外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有著一位正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黃昏已至,沈暖顏卻還沒有要甦醒的跡象,關白羅自然坐立不安。

見狀,韓棄問一旁的百木琉璃道:“她怎麼還沒有醒?”

“放心吧。”百木琉璃心不在焉地應道:“沈姐姐她已無大礙,只是元神尚未甦醒,我的鎮魂符印即將消散,到時她自然會醒來。”

韓棄點頭,但望著她一臉的擔心神色,忍不住道:“你是在擔心她會失去記憶是麼?”

百木琉璃望了他一眼,旋即點了點頭,嘆道:“早知道你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