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頭巾男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發現附近除了他們之外,就只有一道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牽著一個小男孩靠在庭柱旁,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如今雖說距離炎夏尚有半旬光景,可眼下正值正午,頭頂上斗大的太陽儼然已有了些火候,但眼前這人不僅穿一身黑,還把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可真是個怪人。

頭巾男只道這人要麼是身患隱疾不敢見光,要麼就是樣貌醜陋羞於示人,他也懶得多管,只不過在看清那斗篷之下多半是個女人的傢伙以及她手中所牽的那個孩子並未穿白戴孝,便斷定這兩人並不是韓家人,於是便安下心,壓低聲音與刀疤臉同伴繼續八卦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在你閉關前,這太微山上誰最厲害?”

“那還用問?那當然是韓英呀!試問太微山韓英之名,整個北穹境,有誰人不曉?”刀疤臉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不自覺燃起一股崇敬之意,隨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一邊探頭向靈堂上張望過去,一邊問道:“對了,話說今天怎麼沒見到他?”

“唉,你果然是毫不知情。”頭巾男聞言不由有些無語,白了同伴一眼後他接著道:“七年前的五烈仙魔巡,韓英被吞流洞天選中為五訣術者,十年前就上了五訣山了,從此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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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聞言起初神色有些吃驚,隨後卻一拍大腿,“啊,對了,七年前正是第五十一屆五烈仙魔巡,你剛才說韓英入選了這屆五烈殉?那這次的結果怎樣?可有什麼突破?”

看來長時間的閉關修煉著實讓他有些脫節。

“還能怎樣,全軍覆沒唄!”頭巾男言語間頗有惋惜之意,一副無奈神色,哀嘆著道:“唉,二十年一屆,這都第五十一屆了,整整一千零二十年!凡間界希望渺茫呀……”

刀疤臉聞言也是一陣扼腕嘆息,輕輕地搖了搖頭,繼而抬起手撫摸著臉上那道陳年傷疤,腦海中浮現起一段往事。

他所在的家族只不過是太微山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不過好在他自身的修術天賦很是不錯,不到二十五歲便順利沉丹,在家族中堪稱百年一遇的天才,因此順理成章地被寄以厚望,傾盡全族之力對他進行栽培。

那時的他少年得志,也曾夢想仗劍走江湖,可沒想到第一次下山遊歷,便被他遇見一群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綠林盜匪。少年熱血的他想都不想便拔刀相助,本以為憑藉自己新晉沉丹境的修為,會是一場信手拈來的行俠仗義,可現實卻很殘酷,那一次他險些付出生命的代價。

許久以後他才知曉,原來那日他遇到的並非是尋常匪寇,而是為禍中原已久的綠林三十六賊的其中一支。只是那時的他還以為對手只是幾名普通的山賊草寇,因此不免輕敵的他剛剛祭出法劍,還沒來得及施術,便被一名彪悍騎匪一刀劈在了臉上。

他至今依舊清楚的記得,當時心中滿是悔恨與絕望的自己倒在地上,臉上鮮血如注,一片血紅的視野中,一柄明晃晃地鋼刀朝著自己的脖子就要砍下,卻被一支破空而來的黑色影箭給擊成了碎片。

當時他只知道,最後關頭救下他的人是一名身穿一襲藍色長衫的俊逸少年,看模樣似乎比他還要年輕得多,直到被送回家傷勢痊癒後他才獲知,救他的那名少年喚作韓英。

太微山韓英。

而在見識過真正的術法天才之後,他開始為自己先前的志得意滿感到羞愧,從此便閉門不出,勵志修術,只為了將來能有資格站在那人面前,親口對他說一聲謝謝。而這一閉關便是十六年,不過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前幾日他終於成功邁入結廬境,於是迫不及待地出關,沒想到剛好趕上了韓家的一封白事帖。

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刀疤臉心中依舊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由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