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張固望著他的背影,哭笑不得,生怕自己幾句話就把這位難得的大匠給逼瘋了。

離開軍械所後,張固與臧洪一同前往張紘的住所。路上,張固一直在心中默默揣摩張紘的為人。

大將軍何進、太尉朱儁、司空荀爽曾先後徵召張紘為掾屬,但張紘均以病為由婉拒。然而,當孫策親自上門拜訪時,即便是在為母守喪期間,張紘也毅然決定投效。

由此可見,張紘或許就是那種性情中人,對於正式的書面招攬,他往往不為所動。 必須展現出自己的誠意,方能令他信服。

抵達張紘的居所後,我們瞭解到,他出身於一個文化氛圍濃厚的富裕家庭。畢竟,普通家庭的子弟往往難以擁有早年遊學的經歷。張紘的父親與祖父均為文化人,因此,他的家庭環境極為雅緻。

臧洪上前敲門,下人因對臧洪已頗為熟悉,連忙前去稟報。

不久,下人返回,引領我們進入張紘的居所。張固與臧洪步入這簡樸而雅緻的院落,只見院內竹影搖曳,清風拂面,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書卷香。

張紘身著素衣,面容清瘦,正於案前揮毫潑墨,筆下如有千言萬語,凝聚於紙端。見二人來訪,他微微一笑,放下筆,起身相迎,目光中透露出睿智與淡然。

“二位來訪,真乃陋室生輝。請坐,我們邊品茗邊聊,如何?”張紘語氣溫和,引領二人至石桌旁坐下。茶香嫋嫋升起,與四周的寧靜融為一體,彷彿時間也在此刻放慢了腳步。

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石桌上,光影交錯。張固輕抿一口茶,茶香在舌尖緩緩化開,他讚歎道:“好茶,清香撲鼻,回味無窮。”張紘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對茶道的熱愛:“此乃我親自採摘炒制,能得二位賞識,實乃幸事。”

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似乎也在傾聽這三位的對話,整個小院充滿了和諧與寧靜。

張紘開口問道:“子源先生往日皆獨自前來,今日卻帶了這位將軍。子源先生何不介紹一下?”

臧洪笑道:“子綱,這位便是朝廷新任命的揚州刺史、鎮東將軍張固,也是我家主公。”

張紘拱手道:“未曾想竟是張揚州當面,失敬失敬!”

張固擺手笑道:“子綱先生言重了,我雖為揚州刺史,但手中卻無一寸揚州土地,說來也是笑話。此名頭不提也罷。”

張紘笑道:“揚州之地如今各自為政,局勢複雜。將軍如今已被朝廷正式任命為揚州刺史,此任命名正言順,揚州遲早將成為將軍的領地。”

張固言道:“子綱先生,當前漢室中道衰微,天下紛擾不安,英雄豪傑各自擁兵自重,謀取私利,無人能挽救時局。我曾與眾人合力擊敗董卓,但功業尚未完成,眾諸侯便因利益紛爭而四分五裂。我張固雖年幼且資質平庸,卻懷揣微小志向,欲平定揚州,再聚合流散的百姓,東據吳會之地,作為朝廷的外藩屏障。若要實現此志向,必需人才鼎力相助,不知先生是否願意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平定揚州?”

張紘推辭道:“我向來才疏學淺,不過是鄉野匹夫,實在難以擔當大任,支援您的大計。”

張固繼續道:“子綱先生名聲遠揚,四方歸心。今日之事,全在於您的決斷。您何不稍費心神,賜我一言以啟迪,以不負您的崇高聲望?若我能實現微小志向,那皆是您的功勞,亦是我心中所願!”

張紘嘆息道:“昔日周朝衰微,齊桓公、晉文公相繼崛起,平定內亂,安定王室。如今您承繼揚州刺史之名,又素有驍勇之名,若能攻取丹陽,再聚合吳會之兵,則可佔據荊、揚二州。如此可倚長江天險,振奮威德,誅除奸邪,匡扶漢室,功業將不亞於齊桓、晉文,豈止是做個外藩呢?當今亂世多難,若您志向高遠,我倒願意出山輔佐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