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龐清晰可見,鼻息之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像打翻在檀木上的酒,濃烈而不膩,侵染著心脾,令人印象深刻。

安吉婭幾乎在他接近的那一刻,心都漏跳了一拍。

“工作忙完了?”

“嗯。”丹里斯一隻大掌覆在她的側臉,用拇指來回摩擦在她眼尾臉頰泛紅的地方。

粗糲的感覺,觸感並不好,動作卻很輕柔。

“劇也咳咳,也快演完了。”

“嗯……”

聽著他聲音一聲比一聲沉悶,安吉婭摸不清他是什麼情緒。

茫然地撞進那雙似水的眼眸,原本情緒上頭而紅的臉變成了害羞。

怎麼個事?把她堵在角落裡幹壞事嗎?

“你、你不要看我了,看劇。”

安吉婭尷尬的拍著他,讓他側過臉去看下面的舞臺。

丹里斯拿下她的手,重新注視她:“這劇我都爛熟於心了,吉婭,你覺得他們無辜嗎?”

安吉婭看向下面進行到高潮的舞臺劇。

回憶著劇情。

第二幕:魔女的復仇。

因為發現阿爾曼茲的丈夫和魔王是雙生子,一善一惡,族人拆散了他們,獻祭了她的丈夫也沒有消滅魔王,過分的是還不放過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愛而不得的阿爾曼茲被所有人拋棄、墮落,變成魔女,與同自己丈夫有同一張面孔的魔王同歸於盡,讓神族永遠活在自責和罪惡中。

“不無辜,就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咳咳,是她的族人負了他們。”

原作中,墮落的神族魔女,可是屠盡了族人,匯聚了族人的怨念,對抗魔王,最終也只是把他封印在了自己的心中。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久遠的記憶。

丹里斯的問題,她以前似乎也問過,而那個人的回答,就是她現在說的。

這莫名的違和感,好像突然闖進了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和感覺。

丹里斯寵溺地笑了笑,“吉婭一點都不心軟呢。”

劇院內的鼓掌聲如雷貫耳,她卻從丹里斯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許怔愣。

他發現,安吉婭的各方面都和自己非常的契合,就連對於這部劇的認同都是差不多的。

本來以為可以藉著這部劇,釋然一下,跟那個埋藏了多年的初戀換出自己心中的位置。

可就在剛剛將她攬入角落,逼到黑暗中時發現。

他記掛了七八年的暗戀物件,此時此刻和他的夫人有八分相似,他真是想她想魔怔了嗎?

還是說,他根本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她?

安吉婭今天一整天也都挺茫然的,因為那個突然冒出來叫她公主的造型師。

從劇院出來,跟哭哭啼啼的漢斯夫婦告別。

丹里斯去找了劇團團長談了些事情。

讓她一個人等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回憶著自己自有記憶以來的所有事情。

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到家了。

丹里斯提著她的保溫杯,跟在她身後走回了莊園主樓。

天氣這時候黑壓壓的一片烏雲,似有要下雨的徵兆。

她的心情又開始變得惴惴不安。

丹里斯也陷入了沉思。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安吉婭有許多和他初戀相似的地方。

她們的笑、她們的語氣、她們的眼睛。

對她的好感到底是因為她長得像初戀,還是因為自己的心意?

他們默契的一路上沒有說話。

最會察言觀色的傭人們對他們忽然沉默的氣氛,敏感的感覺出來。

只是出去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