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雲露出一個和年紀不相符的苦澀笑容。

“然後?然後我父親,叔叔,伯伯全都死在了那個魔修手中,一身武藝毫無還手之力。”

林小鹿聽的一驚,震撼的看著陳念雲。

“魔修為什麼要殺他們?”

陳念雲捏緊自己的小拳頭,咬牙切齒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只是後來聽師尊說的,那個魔修的宗門當時和峨眉開戰,之後被我師尊打傷,一路逃竄,後來就碰上了我們,他對峨眉心生怨恨,又知道我們所在的國家是受峨眉庇護,於是就殺了我爹和叔叔伯伯洩憤。”

“然後,你就被方無修收為弟子了?”林小鹿驚訝的問道。

“嗯~當時那個魔修也準備殺我,還好我師尊及時出現,一劍將他擊殺,才把我救下。”

說完,陳念雲看著林小鹿道:“坦白說我並不是很喜歡你,但當我知道你不能修煉,只能習武之後,我還是挺感嘆的,畢竟如果我們家的鏢局沒有遇到那個魔修,我現在應該也是一名習武之人。”

“所以你這段時間就變了這麼多?”林小鹿一邊舔糖稀一邊砸吧著小嘴問道:“你是一看見我就想起爹了是嗎?”

陳念雲:……

他撓了撓腦瓜,覺得林小鹿這句話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在峨眉確實是見不到習武之人的,所以當他發現林小鹿是個武者之後,他就總是會想起小時候在自己面前練武的父親,不過他不願直接承認這一點,這太羞恥了,因此張口說道:

“其實也不完全算是吧,我被我師尊關了半年,期間讀了許多書,知曉了一些人生道理,也就不想再跟你們計較了,畢竟我將來是要成為天下第一劍修,殺進世間魔道修士的男人!”

“你算了吧,你太傻了,當不了天下第一。”

“那我就當天下第二。”陳念雲反駁道。

林小鹿沒再繼續跟他犟,只是把剩下的糖稀咬碎,丟掉小木棍後又去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二人一路瞎聊,一時間似乎放下了以往的恩怨,互相聊著習武與修仙的不同,時不時還傳出幾聲稚嫩的孩童笑聲,一直到很晚才終於摸到了鴻臚寺。

“小鹿。”

臨近寺前,一路和林小鹿談笑的陳念雲忽然臉色嚴肅了一下,對他開口道:

“我家中長輩盡死於魔修之手,他們個個都是武術高手,拳腳功夫不俗,但面對修士,卻如同案板上的雞,空有一身武力卻只能絕望等死,這是我的親生體會。”

林小鹿聽後瞪了他一眼,頗感不爽的問道:“你也想勸我放棄武道?”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比他高了一頭的陳念雲解釋道:

“我是聽唐師姐說的,你喝了築基期妖獸的血,承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又忍受了習武之苦,受了大難,才換回一身高深莫測的武藝,如果可以,我其實很希望你以後能開創出一條道路,一條獨屬於武者的道路,畢竟我這個修仙者,曾經也是武者之後。”

八歲的男孩兒愣了愣,不敢相信的看了眼陳念雲,似乎有些驚訝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他的嘴角也開始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壞笑:

“我們都是小孩子,你說的這些,應該是他們大人該考慮的事情。

不過如果以後我長大了,我會考慮你說的話的,為天下武者開天闢地,安身立命,踏出一條只屬於武者的道路,畢竟……”

男孩兒停了一下,目光閃爍,腦瓜裡想起了張勇大哥在面對自己,驚恐下跪時的模樣。

“畢竟什麼?”陳念雲見他不說話,好奇的問道。

林小鹿回過神,微笑道:“畢竟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