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結結巴巴,“我,我……你,你在哪!”

“你宿舍樓下。”

三分鐘,跑了上千米的蕭彬識氣喘吁吁停下。

他前方兩步遠站了一個人,那人和他一般高,肩膀寬闊,腿長腰細,臉龐與初見時相比成熟了太多,只是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不像那日,灰暗得彷彿天塌了。

“小麒。”

“嗯。”

“你原諒識哥了?”

“嗯。”

蕭彬識大步上前,齊麒被緊緊擁進懷裡。

這一晚,兩人躺在不大的單人床上,說了半宿的話。

更多的時候是蕭彬識在說,齊麒傾聽,或簡單的回覆。

“我一定說服他們接受,再給識哥幾年時間,好不好小麒?”

“嗯。”

“如果,識哥是說如果,如果我爸我媽不能接受,那到時候識哥買房子離家遠些,不讓他們打擾到咱們。”

“好。”

“等畢業,識哥帶你去允許同性結婚的國家,荷蘭、比利時,還是瑞典,小麒你比較喜歡哪個國家?”

“嗯……”齊麒認真思考了好一陣兒,“比利時吧。”比利時的足球踢得好。

“好”蕭彬識笑,“那就比利時。”在心裡盤算,什麼時候去北極看極光,然後再什麼時候去比利時結婚。

博二快結束,導師告訴蕭彬識學院出國深造的名額下來了,有兩個,而根據成績和各項能力綜合下來來看,蕭彬識毋容置疑是第一,所以兩個名額其中之一導師想也沒想便給蕭彬識留了。

蕭彬識聽了卻是沉默,完全沒有一個學生對於即將迎來的美好前景應有的喜悅。

導師衛元光蹙眉,“彬識,你不要告訴老師你不想去?”

“我想考慮一下。”蕭彬識說。

衛元光氣不打一處來,“這有什麼需要考慮的!”別的學生是千求萬求都不一定能求得來,而眼下唾手可得,蕭彬識居然告訴他考慮一下。

“謝懿和楊玫旭從上個學期開始就向我打聽,他倆各項差不多,為了爭這個名額差點打起來!”

謝懿是低蕭彬識一級的學弟,楊玫旭是和謝懿同級的學妹。

蕭彬識回了宿舍。

他又何嘗不想去,但若去,至少三年才能回來,三年又三年,沒完沒了的三年,齊麒願意等,他都沒臉讓對方等。

無盡的疲憊,但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已經連續失眠一週了。

今晚又註定是個不眠夜。

究竟是選前途還是愛人?

第二天,蕭彬識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到了實驗室,謝懿皺眉,楊玫旭上下打量人,“師哥,你要不吃點褪黑素?”

謝懿勾唇冷笑,“他這是慾求不滿,褪黑素可管不了用。”

楊玫旭嚇一跳,“謝懿,你胡說什麼?”蕭彬識慾求不滿,她慾求不滿她都不信蕭彬識會慾求不滿。

謝懿不理人了,扭頭朝實驗室外走去。

“噯,你幹什麼去?這才剛來。”

對方頭也不回,“找導師。”

楊玫旭無語,她感覺這陣子謝懿動不動往導師那跑,導師為此都躲到家裡去了。算了,她懶得管,還是想想她自己吧,怎麼樣才能超過謝懿拿到出國名額。

蕭彬識知道謝懿為什麼去找導師,八成是打聽他的事。

自謝懿成為導師的學生,先是視他為目標,後見他為了愛情棄學業於不顧,勸了幾次果斷放棄,這學期每每相遇必對他冷嘲熱諷。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傳遍整個實驗室,所有的學生都看過去。

然後發現是培養皿碎了,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