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麒的視線落在對方滿是汗的額頭,手快過腦子將兜裡的手帕掏出來蓋向人的臉。

這是馬濤意料之外的,他愣了。鼻尖縈繞手帕淡淡的香氣,一顆心逐漸蓬鬆。

只是很快手帕被收回去了,他還沒聞夠呢,馬濤想也不想拽住要離去的手腕,“不許收回去,給我擦。”

話一出口馬濤就後悔了,可是晚了。

齊麒生氣了,諷刺:“當這是您大別墅呢,馬總?”

馬濤尷尬,他在心裡自我反省,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他把人重新追到手,天天命令他給他擦汗。

他放軟了語氣,“我頭上流了好多汗,可以借你的手帕擦一下嗎?”

對方:“不借!”

馬濤:“……”屬鐵公雞的,那麼小氣。

別人不肯施以援手,他只能自力更生,掏出兜裡的紙,用紙擦汗,因為只剩最後一張,必須物盡其用,所以擦了臉擦脖子,擦了脖子擦手。非常符合他早些年創業的作風。

擦完,白紙變黑紙。

然後被狠狠嫌棄,“髒死了。”

馬濤怔愣,隨後委屈,不借給他帕子就算了,他用自己的紙擦,竟然嫌他髒。

坐了會兒沒那麼累了,但頭頂的太陽大的很,馬濤站起來,他要進廟納個涼。

“不要亂說話。”身後的人說。

97

廟很小,不及村長家院子大,站在裡面,馬濤掃視貢品和香爐,接著打量神像。

他最初的目光毫無尊敬,飽含商人的唯利是圖,雖然商人無利不起早,但若不懂審時度勢,天大的利也攥不住。

月姑,齊麒拜了兩年的神像。害他苦等了兩年的東西。

馬濤抽出三根香,點燃了跪在蒲團。

變故陡然發生。

轟隆——

馬濤拿香的手顫了一下,巧合吧。

“譁!”下雨了,瓢潑大雨。

一股大力把自己扯起來,年輕的男人跪在蒲團,砰砰磕頭。

嘴中唸唸有詞,“月光娘娘勿怪,月光娘娘勿怪,您大人有大量……”

香和馬濤同時摔在地上,沒有出聲責怪,而是望向外面的天,進廟前多麼的晴朗,太陽那樣大,而眼下烏雲蔽日,大雨傾盆。回頭再仰望蓮花座上的女神像。

馬濤皺眉。

幹他們這一行的,很多請了神像在家,或是身上佩戴開過光的物件,他沒有,沒有請神像,沒有戴開過光的飾品。

他的信仰是他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蒲團上的人一直在跪,一直在磕頭,腦門子都磕腫了,還是不起來。魔怔了。

馬濤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行了,別磕了。”彎腰拉人。

卻是被啪地甩開,“別碰我!”昏暗的光線下,對方面容猙獰如修羅。

好心當成驢肝肺,馬濤很不高興,“不就是突然下雨,你至於嗎?以前也沒見你這麼信這些。”

回他的是兩個字:“閉嘴!”

人又跪板正了,又磕起頭了。

見勸不動,馬濤開啟手機手電筒,翻找廟裡的蠟燭,找到點亮。又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了,不然風會把蠟燭吹滅,而且吹得雨往廟裡斜。

做好這一切,馬濤站在廟中央。他想坐著的,沒凳子。

蒲團上的人跪了兩個多小時,他每隔半小時二十分鐘勸一次,見死活勸不起來,改為:“你輕點磕。”

等人終於肯站起來,他忙去扶,被甩開,他不強求,“額頭疼不疼?”

對方不回他話。

“既是我惹的禍,合該我跪。”

對方陰惻惻盯他。

馬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