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闆用那一張紙擦了臉擦了脖子擦了手。完事白紙變黑紙。

我嫌棄地看了一眼那黑紙,「髒死了。」

馬濤一愣。

過了五分鐘,休息夠了,馬濤站起來,拍拍屁股抬腳進了面前的月光廟。

我也立馬跟了上去。

「不要亂說話。」

106

站在廟內,馬濤先是掃了眼桌上的供品和燒盡的香,然後抬起頭直視腳踩蓮花座的神像。

掉漆嚴重,這是馬老闆的第一評價。沒辦法,他是個商人,看東西總是下意識地對這個東西的表面進行審察。

看完神像,馬濤抽出三根香,點燃了跪在蒲團。

變故就發生在馬濤跪下去的一瞬間,上一秒還晴空萬里的天,下一秒黑雲壓境。

轟隆——

我猛地轉過頭,就聽見「譁!」像是一大盆一大盆的水從天上往下潑。

「起來!」

我把跪在蒲團的人一個大力拉起來,自己跪了下去,砰砰磕頭。

「月光娘娘勿怪,月光娘娘勿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這就帶他走,不會再讓他打擾到您。」

被拽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的馬濤站了起來,他沒有斥責對方為什麼拽自己,而是望了一眼外面突變的天,然後又回望蓮花座上的女神像。

皺眉。

神像前

蒲團上的人跪了十分鐘,磕了十分鐘,外面雨聲不見小。

蒲團上的人跪了二十分鐘,磕了二十分鐘,外面雨聲仍不見小。

馬濤看不下去了,磕了那麼久,一個頭比一個頭實誠,腦門子都磕腫了。

「行了,別磕了。」上前拉人。

「別碰我!」我甩開人,一雙眼在電光下似要被點燃。

馬濤也不悅,「不就是突然下雨,你至於嗎?以前也沒見你這麼信這些。」

我只回了兩個字:「閉嘴!」

我重新跪好,重新磕頭。

107

三個小時後

我望著外面黑得令人分不清白天晚上的天,眉心擰出疙瘩。

照這架勢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因為就算雨停,被雨衝了那麼久的臺階肯定滑的不行,一不小心就會摔一跤。

我轉身回了廟。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雨仍在下,絲毫不見停的跡象。

我盤腿坐在蒲團假寐,這時一聲咕嚕傳入耳中,我睜開眼,視線投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是馬濤的肚子。

被發現,馬濤尷尬笑了笑,「早上沒吃飯,有點餓。」

「為什麼不吃?」我問。

「昨天酒喝多了,你也知道,我只要頭天晚上喝的多點,第二天就容易沒胃口。」

我沉默。

我知道。日夜相處,我比對方本人還要了解對方的身體。過去只要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一定賴床,好不容易拽起來,飯喂到嘴邊,卻是哄半天也只喝下一兩口粥。

我站起來,彎腰提起地上的籃子,籃子裡裝的是上午撤下的供品。我從籃子掏出一塊餅,走近遞過去,「將就著吃吧。」

「謝謝。」接了餅,馬濤不假思索地放進嘴裡,一咬,「啊!」

我聽見聲音回頭,「怎麼了?」

馬濤鬆開捂住嘴的手,吐出個東西在手心,遞過去。

我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那手心躺著的是一顆血淋淋的牙齒。

「吃個餅都能把牙吃掉,你是真能耐。」

馬濤小聲反駁,「也不能全怪我,你給的餅太硬了。」

「嗯?」

馬濤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