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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是坐在那烈焰熔漿的口子處,望著對面那一頭瀑布般柔亮的黑髮女子,過了挺久。

他那線條分明,骨骼充滿力量的手緩緩舉起,胳膊上還有炙熱留下的絲絲熱氣。但他的面上冷若冰霜,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威儀。眉目間帶著深邃,嚴肅而認真地說:

“從這裡,往西北方看,一直走。”

那稚嫩卻嚴峻的女聲,慵懶的透出一聲:“嗯?”

男人似回憶,緩緩地放下手臂,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漸漸遠離著這片虛空:“那裡再也沒有路,只是一望無邊的海。”

他收回了視線,往眼前的熔漿處看著,但眸子還停留在剛剛的神態裡,帶著一絲溫存:“有些類似我們現如今身處的這裡,這個煉獄缺口的形狀,是個圓形的遮擋。”

“那是個土築的障礙,名為——牆。”

說到這裡,他輕合雙目,嘴角微微揚著,掛著一抹淡雅的笑。嗓音悠然而寧靜:

“那牆,是被無數厚厚的土層所搭起,輝煌而絕世。在那牆外的區域,寸草不生,方圓百里,罕見鳥獸,且終年如此。”

“那層層的黃土與泥沙匯聚的牆啊…就是這麼一直的圍著,隔絕與外界所有的聯絡。”

驀地,他睜眼。那漆黑的雙眸中透露出的冷冽,在這烈焰濃漿下,映著紅,輕聲說:“但,卻有一個入口。且,只有入口,沒有出口。”

“在——西南角。”

女聲似懵懂,又帶著絕對的認真,輕聲應下:“嗯。”

他繼續回憶道:“找到西南角進入後,會有些同這裡不一樣的石頭,沙土,劃分為一些區域圍起來,叫做——房屋。”

愈說著,他的神情愈發變得幽暗危險,似一場瘋狂的殺戮後,但還尚存著意猶未盡的亢奮,竟隱隱顫抖了聲音:“那裡有…人類。”

女聲更為懵懂的樣子,那絕美的眸中,帶著晦澀難懂的微妙:“人類?”

“是,人類,和你我相像。”

說完,他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眼神也閃過一絲的不屑。又繼續道:“無論這些名為房屋的地方處於什麼方向,長什麼樣子,那些人類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用管。”

他頓了一下,眸中突然一亮:“只再往前走,到最西北角的那個房屋裡去。”

女聲點點頭,雙眸清澈如水,似孩童在聽故事般,不含一絲雜質:“嗯,那些東西都在那裡麼?”

男人搖搖頭:“不是,到那裡才能找到湊齊那些東西的方法。”

女聲好奇而嬌憨的模樣一覽無餘,歪了歪頭:“有人類告訴我?”

男人又搖了搖頭:“不知道,但你必須先進那牆內。”

女聲還是那個歪頭的模樣:“很難進麼?”

男人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懼一般,瞳孔緊縮:“那村口…有徘徊於此的,巨物。”

她彷彿發現了什麼令人驚喜的東西,眼中流光溢彩,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守護麼…倒是有趣。”

突然,男人瞬時間來到女聲的身邊,一雙長而分明的手微微地握著女聲的肩頭。

水注的眸子裡升起一團霧氣,似懊惱。聲音也似後悔,似遺憾般,道:“但只一點,需要注意。”

女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愣住,高冷的眸中帶著一絲慌亂,嫩紅的小嘴下意識地回:“嗯?”

接著,他一臉認真,表情極為痛苦,甚至帶著些許的猙獰,像是要把這些字,刀劈斧鑿般地刻入女子的腦中,一字一句地說:

“正西北處,偏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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